王振國宏大的辦公室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油膩的琥珀。徐曼青那句軟中帶刺的“傳聞說得有鼻子有眼”,像一根冰冷的針,精準地刺破了他強裝的鎮定。雪茄的煙霧似乎都停滯了,他肥胖的手指無意識地撚著雪茄,試圖碾碎那莫名湧起的驚惶。
【財富雷達】忠實反饋著他劇烈波動的拜金值8570),貪婪與恐懼激烈搏殺。他死死盯著徐曼青那張看似溫婉無害、卻透著一股冷冽的臉,大腦飛速運轉。這女人絕不是普通的花瓶!她是陳建斌插進來的釘子?還是…另有所圖?那些要命的傳聞…難道已經捅到她這裡了?
幾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後,王振國臉上的陰沉忽然如同冰雪消融,瞬間切換成一種近乎誇張的熱情和…坦誠?他猛地將雪茄摁滅在水晶煙灰缸裡,發出刺啦一聲輕響,身體前傾,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種“自己人”般的推心置腹:
“哎呀!徐顧問!你看我!真是忙糊塗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笑容變得有些“憨厚”,“下麵那些人做事,有時候確實是糊裡糊塗!賬目嘛,肯定有不清楚的地方!徐顧問火眼金睛,能來幫我們把把關,那是求之不得啊!”
他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掏心窩子”的抱怨:“不瞞你說,徐顧問,有些事兒啊,我也是夾在中間難做!陳董那邊有指示,趙老板趙四海)那邊又有交情…很多賬,它就不是個能擺在明麵上的東西!這裡麵的苦衷…唉!”
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徐曼青的反應,試圖用這種“假意投誠”和“共擔風險”的姿態,來麻痹對方,試探她的真實目的和底線。“這樣!徐顧問,你看什麼時候方便,我讓財務把最核心的那幾本賬,單獨拿給你過目!咱們關起門來,慢慢看,慢慢對!絕對不能讓一點瑕疵,影響了公司和徐顧問你的聲譽!”
他以退為進,看似交出了核心賬目,實則劃下了“關起門來”的界限,試圖將徐曼青拉入他的利益共同體,至少是暫時穩住她。
徐曼青心中冷笑。這種老狐狸的伎倆,她見多了。【中級情緒操控】讓她清晰感知到對方那看似坦誠下的劇烈不安和算計。但她臉上卻適時地露出一絲“理解”和“為難”,微微蹙眉:“這…不合規矩吧王總?而且陳董那邊…”
“哎!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王振國大手一揮,顯得極為“仗義”,“陳董日理萬機,這種細節小事,何必打擾他?咱們下麵的人處理乾淨就行了!放心,徐顧問,我心裡有數!絕對不會讓你難做!”他刻意將“下麵的人”和“陳董”區分開,暗示著某種共同的“操作空間”。
兩人虛與委蛇,一番“推心置腹”的表演後,最終“達成共識”:明天下午,在王振國名下的一處極其私密的、位於郊區的溫泉會所“蘭亭苑”的私人包間裡,“單獨”核對那幾本“敏感”賬目。
徐曼青“感激”地告辭離開。辦公室門關上的瞬間,王振國臉上的熱情瞬間消失,變得陰沉無比。他立刻拿起加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老趙!是我!媽的,陳建斌那條老狗派了個小婊子來查賬!對!就是那個徐曼青!…放心,賬目我處理過,她查不出實質東西…明天下午,‘蘭亭苑’,你安排幾個‘靠譜’的人過來…對,帶上‘設備’…給她點‘甜頭’,再錄點‘精彩’的…哼,隻要她上了套,以後是圓是扁,還不是隨我們捏?”
另一邊,徐曼青走進電梯,臉上的“為難”也瞬間褪去,隻剩下冰冷的平靜。她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將“蘭亭苑”的時間地點以及王振國的“提議”,簡潔地彙報給了那個唯一的聯係人【林】。
“新巢”實驗室。林燦看著徐曼青傳回的信息,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耗子。”“在!老大!”耗子立刻湊過來。“‘蘭亭苑’的監控,王振國私人包間的所有傳感器,包括他可能準備的‘錄音設備’…明天下午之前,拿到最高權限。能做到嗎?”“小菜一碟!”耗子拍著胸脯,“王胖子那點安保手段,跟紙糊的一樣!保證連他泡溫泉時哼什麼小調都給您錄下來!”“很好。”林燦目光微閃,“另外,準備一份‘小禮物’…明天讓徐曼青帶過去。”他在耗子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耗子眼睛瞬間賊亮,露出猥瑣而興奮的笑容:“高!實在是高!殺人誅心!保證讓王胖子和趙四海爽到飛起!”
翌日下午,“蘭亭苑”溫泉會所。隱藏在翠竹掩映中的私人包間,奢華而私密。溫泉池水汽氤氳,旁邊的榻榻米上擺放著精致的茶點和水果。王振國穿著浴袍,一臉“和善”地等著。他身後站著兩個穿著黑西裝、麵無表情、眼神銳利的“助理”實則是趙四海派來的專業人員,身上帶著微型錄音和攝像設備)。
徐曼青準時到達,依舊是一身得體的職業裝,與這裡的休閒氛圍格格不入。她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女士手包。“徐顧問來了!快請坐!”王振國熱情招呼,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兩名“助理”立刻退到門外角落,如同隱形人,實則設備早已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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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幾句,王振國便拿出了那幾本厚厚的、標注著“內部參考”的賬本,推倒徐曼青麵前,臉上帶著“坦誠”的笑容:“徐顧問,這就是最核心的那部分了,涉及到一些…嗯…比較敏感的往來。你慢慢看,有什麼不清楚的,隨時問我。”
徐曼青接過賬本,認真地翻閱起來。賬目做得極其高明,表麵看去天衣無縫,但深諳此道的她,很快便從一些細微的科目調整和資金流向中,發現了不少疑點。她不動聲色,隻是偶爾提出幾個“專業”的問題。
王振國一一解答,語氣越來越“推心置腹”,甚至開始“無意中”透露一些陳建斌的“私下安排”和集團內部其他高管的“小秘密”,試圖進一步拉近關係,降低徐曼青的警惕。
聊了約莫半小時,氣氛看似越來越“融洽”。王振國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對門口一個“助理”使了個眼色。那助理微微點頭,悄然調整了一下藏在領夾裡的微型麥克風。王振國身體微微前傾,聲音放得更低,帶著一種“男人都懂”的曖昧笑容,開始將話題引向危險的邊緣:“徐顧問年輕漂亮,能力又強,真是難得。像你這樣的人才,隻當個顧問太屈才了…其實有些項目,操作空間很大,隻要…嗯…懂得‘變通’,利益是非常可觀的…”他話裡的暗示已經近乎赤裸。
就在這時!徐曼青仿佛有些口渴,自然地拿起手包,似乎想找紙巾擦擦手。就在她打開手包扣帶的瞬間!嗡!一聲極其輕微、幾乎無法察覺的低頻脈衝,從她的手包夾層中瞬間擴散開來!
門口那兩個“助理”身上隱藏的錄音攝像設備指示燈,極其詭異地同時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熄滅!設備內部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元件燒毀的糊味!而王振國藏在浴袍內袋裡的一個備用錄音筆,也同時冒起一絲青煙,徹底報廢!耗子準備的“小禮物”——微型定向ep脈衝器,瞬間秒殺了現場所有非法監聽設備!
王振國和門外的“助理”都毫無察覺!徐曼青仿佛什麼都沒發生,從手包裡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看向王振國,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奇異的、帶著憐憫的笑容。“王總,”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不再有之前的溫婉,反而多了一絲冰冷的嘲諷,“您說的‘變通’,是指像這樣…偷偷錄音,然後拿來威脅我嗎?”
王振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瞳孔猛地收縮!“你…你說什麼?什麼錄音?徐顧問,這話可不能亂說!”“是嗎?”徐曼青從手包裡,慢條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手機,點亮屏幕,上麵正顯示著一個音頻播放界麵,“剛好,我這個人比較缺乏安全感,習慣性地…也錄點音以防萬一。不如,我們一起聽聽?”
她輕輕點下了播放鍵。手機裡,立刻清晰地傳出了王振國剛才那“推心置腹”的聲音!…“陳董那邊有指示,趙老板那邊又有交情…很多賬,它就不是個能擺在明麵上的東西!”……“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隻要懂得‘變通’,利益是非常可觀的…”…甚至還包括了他之前低聲吩咐“助理”準備“設備”的模糊指令!
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正是他剛才說過的話!但…這怎麼可能?!他的設備明明…王振國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浴袍!他猛地看向門口那兩個“助理”,對方也是一臉驚恐和茫然!
徐曼青收回手機,語氣冰冷:“王總,您看,是您自己把這些年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主動去向陳董和紀委交代清楚呢?還是我‘不小心’把這份錄音,複製個幾十份,分彆寄給該寄的人?”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如同最後的審判:“順便說一句,趙四海趙老板那邊…恐怕也自身難保了。您覺得,他會保您,還是…棄車保帥?”
轟!王振國如同被五雷轟頂,整個人徹底癱軟在榻榻米上,眼神渙散,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完了!徹底完了!對方早有準備,手段比他狠辣高明一百倍!他所有的算計,在對方絕對的掌控力麵前,像個可笑的小醜!
【財富雷達】清晰地顯示,他的拜金值如同雪崩般跌至10以下,隻剩下最原始的恐懼和絕望。
徐曼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看都沒看癱軟的王振國和門口那兩個不知所措的“助理”,轉身優雅地離開了包間。走出“蘭亭苑”,坐進等候的車裡,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後背也是一層冷汗。剛才那一刻,如同走鋼絲。
手機震動。來自【林】的信息,隻有兩個字:【不錯。】
徐曼青看著這兩個字,心中百感交集。恐懼、後怕、以及一絲…扭曲的成就感。拜金值微微波動,穩定在80。她正在這條無法回頭的路上,越走越遠,也越來越…適應。
“新巢”實驗室。耗子看著“蘭亭苑”監控畫麵裡王振國那副失魂落魄的慘狀,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爽!老大你看王胖子那熊樣!估計這會兒尿都快嚇出來了!”林燦麵色平靜。王振國隻是開始,拔掉這顆釘子,宏泰的內部防線便打開了一個缺口。“把‘處理’王振國的方案,匿名發給陳建斌。讓他自己清理門戶。”林燦淡淡下令。“明白!保證讓陳老狐狸嚇得今晚睡不著覺!”耗子嘿嘿一笑。
就在這時,主控台上,一個極其微弱、卻從未消失的信號指示燈,突然極其短暫地、急促地閃爍了一下!是那個位於地月係2點的、“燈塔”指揮艦的殘留信號標記!雖然“深潛者”被毀後,它一直沉寂,但此刻,這微弱到幾乎忽略不計的閃爍…仿佛某種沉睡的巨物,在無儘的黑暗中,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眼皮。
林燦的目光瞬間銳利,鎖定了那一點微光。星海的威脅,從未真正遠離。而地球的棋局,才剛剛進入中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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