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軀》第二十二章：清晨初醒
意識從深海般的酣眠中緩緩上浮。
最先恢複的是嗅覺。
一股極其複雜、卻帶著奇異安寧感的氣息包裹著他。清冽的晨風透過未完全拉攏的窗簾縫隙湧入，帶著庭院草木的微腥涼意。身下是柔軟得如同雲端、卻又帶著熟悉體溫觸感的織物——是那張米粉色調的、觸感細膩的床單。更深層、更濃鬱的，是一種交織的氣息：昨夜殘留的、屬於他自己的、帶著硫磺般微腥的龍息；威士忌的醇香餘韻；高檔沐浴露清雅的草木香；以及…最核心、最無法忽視的，是枕畔之人溫熱肌膚散發出的、混合著汗意與某種難以言喻的、被徹底滋潤後慵懶甜香的氣息。
這氣息，如同烙印，絲絲縷縷滲入他的龍魂深處。
陳墨緩緩睜開眼。
晨光熹微，帶著溫柔的淺金色，透過薄紗窗簾，流淌進這間寬敞而奢華的臥室。光線並不刺眼，卻足以讓他清晰地看清眼前的一切。
薑然蜷縮在他懷裡，睡顏恬靜。墨色的長發如同海藻般鋪散在米色的枕頭上，幾縷發絲黏在她光潔的額頭和微紅的臉頰。素淨的臉龐褪去了所有防備和銳利，在晨光下顯得柔和而脆弱，甚至帶著一絲孩子氣的純真。長睫低垂，在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隨著平穩的呼吸微微顫動。她的紅唇微微腫著，色澤卻比平日更顯飽滿誘人，嘴角還無意識地微微上翹，似乎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她身上隻鬆鬆套著一件屬於他的、寬大的黑色薄毛衣，領口滑落一邊，露出大片雪白圓潤的肩頭和精致的鎖骨，上麵還殘留著幾處昨夜激情時留下的、如同花瓣般的淡紅印記。纖細的手臂環抱著他的腰，溫熱的手心貼在他緊實的背肌上，帶著一種無意識的依賴。
陳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熔金般的豎瞳在晨光中褪去了熾烈的火焰，沉澱為一種深沉的、近乎貪婪的溫柔。他的視線緩緩下移。
米色的床單上，幾處已經變成暗紅色的印記，如同雪地裡綻放的點點寒梅，刺目，卻又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那是昨夜笨拙而熱烈的探索中，留下的最原始、最不容置疑的印記。
龍珠在胸腔內沉穩地搏動，不再狂野如雷，而是如同退潮後深沉的海浪，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安寧。那縷龍元溫潤地流淌在四肢百骸，昨夜消耗的精力似乎被一種更深層的力量迅速補足。他清晰地感知到，懷中的女人身體裡，屬於他的氣息龍元最精微的印記）已經悄然融入，如同最隱秘的契約。同時，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純淨堅韌的、屬於薑然本身的女性元陰氣息，也反哺回他的身體深處，帶來一種奇異的滋養與陰陽平衡之感。
他的手臂，依舊環抱著她纖細卻柔韌的腰肢，掌心貼合著她光滑細膩的背脊肌膚。指尖無意識地、極其輕柔地在她微微凸起的脊柱骨節上緩緩摩挲，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珍視。每一個細微的觸感，都清晰地傳遞回他的神經末梢，點燃著心底那簇名為“占有”的火焰，隻是此刻，這火焰被晨光與安寧包裹，變得溫暖而堅定。
薑然似乎被這細微的觸碰驚擾，長睫如蝶翼般輕輕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
初醒的迷蒙水霧在她眼中氤氳，帶著一絲慵懶的茫然。視線聚焦，對上陳墨那雙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深邃、此刻正靜靜凝視著她的眼眸。那眼神裡沒有了昨夜熔岩般的熾烈，也沒有了平日拒人千裡的沉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幾乎要將她溺斃的溫柔與專注。
昨夜所有的瘋狂、所有的笨拙、所有的灼熱與戰栗，如同潮水般瞬間湧入腦海。臉頰上的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一直染紅了耳根和脖頸。她下意識地想蜷縮起來，想拉起被子遮擋，卻發現自己被他緊緊環抱著，動彈不得。
“早。”陳墨的聲音響起，低沉沙啞，帶著剛睡醒的磁性，如同大提琴的低鳴，拂過她的耳膜。
薑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隨即又瘋狂地加速起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喉嚨卻有些乾澀發緊，
“嗯～”
隻發出一點細微的氣音。昨夜那個掌控一切、言語鋒利的女強人，此刻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般手足無措，眼神閃爍著，不敢與他對視太久。
她的目光慌亂地掃過房間，最終落在那米色床單上暗紅的印記上。身體瞬間更加僵硬，臉頰燙得幾乎要燒起來。昨夜意亂情迷時未曾留意，此刻在清醒的晨光下，這證據顯得如此清晰而…羞人。
陳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那幾點“寒梅”。他環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將她更密實地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抵在她散發著馨香的發頂。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清晰地響起：
“你是我的。”
不是疑問，不是試探，是最簡單、最原始、也最霸道的陳述。
薑然身體一震，埋在他頸窩裡的臉頰更燙了。這句話，如同最滾燙的烙印，直接印在了她的心尖上。昨夜所有的親密，所有的交融，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最終的確認和升華。不再是合作者，不再是獵物與獵手，而是…彼此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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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那點羞赧和慌亂，竟奇異地在這霸道而直白的宣告中緩緩平複。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而洶湧的暖流從心口蔓延開來，瞬間淹沒了四肢百骸。她不再試圖躲避，反而在他懷裡微微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臉頰貼著他溫熱堅實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嗯。”一個極其輕微、幾乎細不可聞的單音節，從她鼻間逸出，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她伸出環抱著他腰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指尖在他背後無意識地畫著圈。
無需更多的言語。昨夜的身體語言，此刻的心跳與呼吸，以及那米色床單上無聲的印記，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晨曦溫柔地灑滿房間，將相擁的兩人籠罩在淡金色的光暈裡。空氣中彌漫著昨夜情欲的餘韻、晨風的清新，以及一種嶄新的、名為“彼此擁有”的安寧氣息。
陳墨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而珍重的吻。不帶情欲，隻有純粹的、蓋章般的確認。
龍珠在胸腔內沉穩搏動，如同擁有了新的錨點。那縷龍元在昨夜交融與今晨的寧靜中，似乎變得更加溫潤凝練，流轉間帶著一種圓滿的韻律。
薑然在他懷裡滿足地喟歎一聲，閉上了眼睛，唇角彎起一個甜蜜而安心的弧度。
昨夜之前，他是蟄伏的龍，她是精明的獵手。一夜之後，他是她的龍。她是他的烙印。晨曦之下，新的關係已然締結，無聲，卻比任何誓言都更加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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