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軀》第三十四章：撒謊隱瞞
臥室重歸寂靜，陽光在地板上緩慢移動。
陳墨盤膝坐在床榻之上，雙目緊閉。《聖龍禦雷訣》的心法在體內全力運轉，周天循環。空氣中稀薄的天地元氣，以及更深層處某些難以被凡人感知的能量，如同受到無形牽引，絲絲縷縷地彙入他體內，被那枚緩緩旋轉的玄黑色龍珠貪婪吸收、煉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蒼白的麵色逐漸恢複了些許紅潤，眼底那深藏的疲憊也消散了不少。損耗的龍元得到了補充，奔騰在經脈中的力量重新變得充盈起來。
但，也僅僅是補充了此次煉丹的消耗。
龍珠依舊饑餓，對現在的龍族而言，這個世界的能量太過貧瘠，修煉進境緩慢得令人發指。若想更快地恢複力量，甚至更進一步，單靠這般水磨工夫吞吐稀薄元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他需要更多，更精純的能量源。那些蘊含天地精華的……天材地寶。
念頭一起，龍魂深處那屬於玄淵的浩瀚記憶碎片便翻湧起來。山川地脈，江河湖海，何處靈氣彙聚，何處或有異寶潛藏……雖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但一些根本的地勢靈脈，或許仍有跡可循。
他的意識仿佛脫離軀殼，攀升至高空，俯瞰這片名為“華夏”的大地。昆侖太虛，蜀山險峻，長白幽深……這些傳說中的名山大川，靈氣或許較他處濃鬱，但距離遙遠，且必多凡人窺探，甚至可能隱匿著未知的修行者，貿然前往，變數太大。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東方那片蔚藍的疆域——渤海。
海，永遠是神秘與寶藏的代名詞。對於龍族而言，更是天然的領域與歸宿。渤海雖為內海，不如大洋深邃浩瀚，但畢竟是海。萬川歸處，億萬年沉澱，海底深處，或許埋藏著未被發現的靈脈結節，或是一些因地質變動而現世的、蘊含靈能的奇異礦物、沉沒的古生物遺骸，甚至是……某些沉船攜帶的古老器物。
希望雖渺茫，但值得一試。總好過在此枯坐。
心意已決。陳墨緩緩收功，睜開雙眼，眸中熔金光澤一閃而逝，精芒內斂，氣息已然平穩深厚，遠超剛才虛弱之時。
他拿起手機，略一沉吟，撥通了薑然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是在餐廳包間的走廊。
“小墨？”薑然的聲音傳來，帶著關切，“醒了嗎？感覺怎麼樣？阿姨過去了嗎？”她一疊聲地問。
“好多了。”陳墨聲音平穩，聽不出絲毫異樣，“不用擔心我。有件事跟你說一下。”
“嗯？什麼事？”薑然的語氣稍微放鬆了些。
“剛接到張小胖的電話，”陳墨麵不改色，語氣自然地撒著謊，“他遇到點麻煩事，心情不太好，人在津門港那邊散心，想找我過去陪他喝兩杯，說說話。”
“張小胖？”
薑然愣了一下，才想起似乎是陳墨以前提過的一個大學同學，關係還算不錯，家境普通，為人有點憨厚。
“他怎麼了？嚴重嗎？”
“不太清楚，電話裡沒說太細，隻聽出情緒很低落。”陳墨繼續編織著理由，“津門離得不遠，我過去看看他，明天就回來，不會耽誤後天的壽宴。”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薑然似乎在權衡。她本能地覺得有點突然，但陳墨語氣如常，理由也合情合理。他剛恢複一點就出門，她心裡是舍不得也不放心的，可他是為了朋友……她知道自己不該攔著。
“一定要去嗎？你身體……”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無礙，已經好了。”陳墨語氣肯定，“隻是去說說話，不喝酒。”
“……那好吧。”薑然妥協了，細心叮囑道，“那你路上小心，自己注意身體。到了給我發個信息。需要幫忙的話，津門那邊我也有幾個朋友，可以……”
“沒事的。”陳墨打斷她，“小事，我能處理。你那邊慶功宴熱鬨嗎？”
“還好，安娜都快喝趴下了，小楊正攔著她呢……”薑然笑著簡單說了兩句，背景音裡果然傳來林安娜大著舌頭嚷嚷的聲音。
“嗯，那你們先吃，彆喝太多。”陳墨囑咐道。
“知道啦~那你明天一定要準時回來哦！”薑然的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一定。”
掛了電話，陳墨眼中閃過一絲歉然，但很快被決斷取代。有些路，他必須獨自去走。
沒有過多耽擱，他換上一身便於行動的深色衣物，將那隻裝著延壽丹的玉瓶仔細收好。目光掃過房間，再無留戀。
身形一動，他已如一道模糊的影子掠出彆墅，沒有驚動任何人。為防止有心人查他行程，隻能等到晚上。目標，正東，渤海。
而此刻，“玉蘭閣”的包間內，薑然放下手機，看著熱鬨喧嘩的場麵，心裡那點細微的異樣感又被對陳墨的牽掛壓了下去。隻是見見同學，明天就回來了，她這樣告訴自己，端起酒杯，重新融入了慶功的氛圍中。
殊不知，她的龍，已悄然潛向深海，去尋覓能讓他更快翱翔九天的力量。海麵之下，等待他的或許是機遇，亦可能是無人知曉的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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