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炎黃
客廳之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琥珀。十大掌門跪伏在地，頭顱深埋，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絲一毫的動靜會引來那至高存在的慍怒。陳墨那平靜的目光，比任何淩厲的威壓更讓他們感到靈魂深處的戰栗。
“初次見麵，諸位掌門就行此大禮？”
陳墨終於開口，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倒也不用這麼客氣，起來吧。”
話語雖如此，但那無形的壓力並未完全散去。十大掌門心中凜然，不敢真個就此放鬆。
昆侖劍宗的玉衡真人率先開口，聲音帶著發自內心的敬畏，依舊保持著躬身的姿態：“龍尊麵前，我等豈敢失禮。晚輩能得見龍尊無上榮光，已是三生有幸，積攢了十輩子的福緣，當行晚輩之禮，不敢有半分僭越。”
禦獸宗的厲萬山連忙接口，語氣甚至帶著一絲諂媚：“是啊龍尊大人！莫說是我等，便是我們十大宗門祖上追溯千年，也絕無哪位先輩能有幸親眼得見龍尊真顏！我等今日能立於此處，已然是邀天之運，萬分榮幸了！”
其餘掌門，無論是正道魁首還是魔道巨擘，此刻都收斂了所有鋒芒，如同最恭順的弟子，紛紛出言附和，表達著無比的榮幸與敬畏之情。
陳墨不置可否，隨意地揮了揮手。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悄然拂過，將依舊跪伏的幾人托起。
“都坐下說話吧。”他率先走到主位坐下，薑然則安靜地坐在他身側。
十大掌門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依言在兩側的紫檀木椅上小心翼翼地坐下，個個腰背挺直，隻坐了半邊椅子，姿態恭敬無比，如同聆聽師長教誨的蒙童。
陳墨目光掃過眾人，不再寒暄，直接切入正題：“數百年來，你們十大宗門隱於秘境，都不曾入世嗎？”
這個問題讓眾人神色一肅。蜀山劍派的清玄道長拱手回道：“回稟龍尊，並非完全如此。約莫百年前，倭寇入侵，神州陸沉，生靈塗炭。我十大宗門雖避世，卻亦有護佑華夏之責。當時，我等曾聯手入世，抗擊倭寇及其麾下的陰陽師與忍者。”
龍虎山天師府的張元旭天師接過話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追憶與悲憤，更有著大仇得報的快意：“是啊，神龍前輩！那時我等還隻是築基初期的弟子，跟隨師門長輩出戰。那一戰……極其慘烈！倭寇的陰陽術詭譎，忍者悍不畏死。我十大宗門的先輩祖師們，為了阻擊對方的高手，保護山河百姓，先後……相繼隕落！”
他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哽咽，其餘掌門，無論是正是魔，臉上都露出了沉痛與恨意。那場戰爭，對於傳承悠久的他們來說，同樣是刻骨銘心的傷痛。
張天師深吸一口氣，看向陳墨的目光充滿了無儘的感激：“神龍前輩您此番出手，雷霆萬鈞，直接覆滅島國，犁庭掃穴！實在是……實在是為我等師門先輩，為那無數慘死的同胞，報了大仇！出了這口積壓百年的惡氣！晚輩等，感激不儘！”說罷，他再次起身，深深一揖。
“多謝龍尊大人為我等師門報仇雪恨！”
血靈殿的血魘老祖也立刻跟著喊道，語氣激動。陰骨老人、厲萬山，七煞等魔道掌門也紛紛附和。在這一刻，正魔之間的界限似乎因為共同的仇恨與對陳墨的敬畏而變得模糊。
屍魂宗的陰骨老人更是趁機表忠心：“龍尊大人神通蓋世，威臨天下！晚輩等願誓死追隨大人，侍奉左右！若大人有任何用得著晚輩等人之處，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願為大人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
一時間，表態之聲此起彼伏。
陳墨微微抬手，製止了這略顯嘈雜的場麵，嘴角似乎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這麼一個個回答，太慢了，我也不知道該先聽哪個的。”
他語氣依舊平淡，卻讓眾人心中一緊，連忙噤聲。
“不過，”
陳墨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深邃，“你們既然有此心意，而我也還真有件事，比較適合你們去做。”
十大掌門精神一振，知道正題來了，全都屏息凝神。
“既然你們已經打算入世，”
陳墨緩緩道，“那麼，就要遵守世俗的法律，以及……我定下的規矩。”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誌：“無規矩不成方圓。以往你們躲在秘境裡如何我不管，但從今往後，在華夏這片土地上，任何修行者，都必須受到約束與管理。”
他頓了頓，拋出了早已構思好的方案：“我打算成立一個專門機構，名為——炎黃。”
“炎黃之內，由高到低，設立神龍衛、金龍衛、黑龍衛三級。”
“神龍衛，為最高決策與戰力核心，由國家與我直接統轄。”
“金龍衛，負責重要事務執行、區域管理與對外執法。”
“黑龍衛，為基礎執法與事務處理層級，負責日常巡查、糾紛調解、新人引導等。”
陳墨的目光如同實質，緩緩掃過每一位掌門的臉龐，提出了最終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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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問你們，是否願意接受國家管轄，加入‘炎黃’，肩負起約束華夏境內所有修行者，並協助指導軍隊修行的責任？”
此言一出，客廳內剛剛緩和一些的氣氛瞬間再次凝固。
昆侖劍宗瓊華派）、蜀山劍宗、蓬萊閣、藥王穀、大林寺、龍虎山這六大正道掌門，以及血靈殿、屍魂宗、禦獸宗、魔煞門這四大魔道宗主，臉上幾乎同時露出了掙紮與猶豫之色。
他們身為結丹老祖，在各自宗門內說一不二，習慣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雖然敬畏陳墨的力量，也感激他報仇之恩，但一想到要從此頭上多出諸多管束，要聽從國家號令，甚至可能要被派去指導那些他們以往視若螻蟻的凡人兵士……內心深處那份屬於強者的驕傲與對自由的不舍，讓他們一時間難以決斷。
客廳內，落針可聞。十大掌門眼神閃爍，互相之間隱秘地交換著目光，卻無人敢率先開口。接受，意味著失去數百年的超然地位；不接受……那後果，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陳墨將他們的猶豫儘收眼底，並不催促，隻是端起旁邊薑然遞過來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仿佛在品味著茶葉的餘香，也像是在等待著他們的最終選擇。
龍威之下，是順應時代洪流，成為新秩序的奠基者之一，還是抱著過去的殘夢，被陳墨無情碾碎？
十大掌門進入抉擇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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