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開業的第三周,王教授來了。
他敲門時顯得有些猶豫,左手反複整理著衣領,右手緊握公文包。
"心妍,可以進來嗎?"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笑著示意他坐下:"王叔叔,您怎麼來了?"
王教授環視了一圈我的診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裝修得不錯,很專業。"
他在沙發上坐下,但坐姿很僵硬,背部挺直,雙手規整地放在膝蓋上。
"其實...我是來找你谘詢一些問題的。"王教授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您說。"我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最近我總是懷疑自己的診斷是否正確。"他接過茶杯,但沒有喝,"明明已經確診的病例,我還是會反複查看資料,一遍又一遍地確認。"
我點點頭,表情專業而關切:"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大概...三個月吧。"王教授皺著眉頭,"有時候半夜都會起來翻病曆,就怕自己診斷錯了。"
三個月?
正好是我重生後的時間。
看來我的存在已經開始影響他的心理狀態了。
我看向王教授,腦海中瞬間湧現出關於他的一切信息。
他父親是老一輩的名醫,從小對他要求極其嚴格。
"你怎麼這麼笨!連這點都搞不清楚!"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廢物兒子!"
"你永遠不可能超過我!"
父親的話像烙印一樣深深刻在他心裡。
所以他拚命證明自己,成為了完美主義者。
他最怕的就是犯錯,最怕的就是被人質疑專業能力。
而現在,這種恐懼正在慢慢放大。
"王叔叔,您有沒有想過,這種過度的自我懷疑,可能是強迫症的表現?"我輕聲說道。
王教授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強迫症?"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不可能,我是心理醫生,怎麼可能..."
"正因為您是心理醫生,所以更容易有這種症狀。"我溫和地笑著,"醫生往往是最容易忽視自己心理健康的群體。"
王教授沉默了。
他開始咬指甲,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動作。
"那...您覺得應該怎麼辦?"
"需要係統的治療。"我拿出一份治療方案,"我建議您每周來兩次,我們慢慢調理。"
王教授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的治療,就是我複仇的開始。
第一次正式治療時,我讓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心理測試。
"王叔叔,請您寫下昨天診斷過的所有病例的症狀。"
王教授很認真地開始寫。
寫到第三個病例時,他停下了筆。
"怎麼了?"我問。
"我...我突然記不清那個病人是焦慮症還是抑鬱症了。"王教授的額頭開始冒汗。
"沒關係,慢慢想。"我的聲音很平靜。
其實我早就調查過他昨天的病例,那個病人確實是焦慮症。
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
"是焦慮症。"王教授最終寫下答案,但手在微微顫抖。
"您確定嗎?"我故意問道。
"確...確定。"王教授的聲音沒有底氣。
我拿出一個假的病曆本,上麵寫著那個病人的信息。
當然,我故意把診斷改成了"抑鬱症"。
"您看看這個。"我把病曆遞給他。
王教授看到後,臉色瞬間蒼白。
"怎麼可能...我明明記得是焦慮症..."
"可能是您記錯了。"我輕描淡寫地說,"這種情況很正常,不用太緊張。"
但我清楚,對於完美主義的王教授來說,這種"記錯"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果然,他開始瘋狂地翻看病曆,想要確認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