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前廳的空氣，比南極的冰窟還要凝固幾分。
稅務局的老張，工商局的李姐，消防隊的王隊，三位常客，此刻臉上掛著的不是例行公事的敷衍，而是如臨大敵的凝重。站在他們旁邊的三位，則如同從科幻片場直接空降：鋥亮的黑色作戰靴，剪裁利落、自帶電子肩章和微型數據屏的深灰色製服，臉上戴著幾乎覆蓋半張臉、閃爍著幽藍光流的戰術護目鏡，胸口彆著scedf世界係統性危機評估與防禦局）的銀色鷹隼徽章。他們站姿筆挺，如同三尊人形掃描儀，戰術護目鏡的幽光無聲地掃視著武館前廳的每一個角落——從洪興祖師爺的畫像，到牆角堆放的矽膠震動棒半成品，再到前台張小強桌上那個印著“發財”二字的搪瓷杯。
壓力如同實質的冰水，澆在張小強頭上，他臉色發白，手指在鍵盤上無意識地哆嗦。
“陸川先生？”為首的scedf特派員，代號“鷹眼”，聲音透過護目鏡內置揚聲器傳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冰冷質感，“我們是scedf全球金融穩定監察組特派員。現依法對brt公司及其關聯實體洪興武館，就涉嫌非法集資、空氣幣詐騙、擾亂全球金融市場秩序、以及可能存在的‘非正常金融行為藝術危害公共安全’等事項，進行聯合調查。請配合。”
“非正常金融行為藝術危害公共安全？”陸川裹著他那件油漬戰袍，晃晃悠悠地從後院晃進來，臉上堆滿了比王姨韭菜盒子還熱情的假笑，“誤會！天大的誤會！各位領導辛苦！我們brt是合法經營、致力於金融創新的良心企業！我們搞的是‘反向金融’，不是詐騙！是‘韭盾’，不是空氣幣！是情緒貨幣化，不是非法集資！”
他一邊說，一邊朝後麵使了個眼色。陳大彪如同門神，抱著他那根糊著企鵝糞和矽膠殘渣的“玄冰棒”，一步踏前，龐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通往後院的門框，甕聲甕氣地附和：“吼！講道理！”棒子頂端的ed極光配合地閃爍了一下。
三位製服大佬戰術護目鏡的幽光在陳大彪和他那根造型奇特的棒子上停留了一秒，數據流無聲劃過鏡片內側。
“講道理？”鷹眼的聲音毫無波瀾，“陸先生，貴公司未經任何金融監管機構批準，擅自發行所謂錨定‘韭菜盒子’的‘韭盾’，通過社交媒體和線下活動誘導公眾參與‘挖礦’提供隔夜韭菜盒子或情緒支持），並宣稱其具有對抗金融風險的‘護盾’價值。這是典型的非法虛擬貨幣發行與集資行為。同時，南極事件引發的全球性金融恐慌，雖被你方推諉給…帝企鵝，但源頭直指你方對關鍵金融預測數據的暴力乾預。我們有理由懷疑，你方存在係統性金融欺詐與市場操縱行為。”
“還有消防安全隱患！”消防王隊板著臉補充，指著通往後院的通道，“冷庫違規改造！易燃保溫材料堆放！還有…你們後院那是什麼味道？有機溶劑混合發酵物？極易引發爆燃！”
“工商這邊，”李姐推了推眼鏡，語氣嚴肅，“注冊信息與實際經營嚴重不符！武館變金融公司？矽膠震動棒和韭菜盒子本位製？超範圍經營！必須停業整頓！”
“稅…稅務問題也不少！”老張擦著汗，“收入來源不明！大量現金交易！那個‘韭盾’…算不算實物福利？要不要繳稅？王姨的煎餅攤收入…和武館賬目有沒有分開？”
火力全開！條條致命！
陸川心裡樂開了花！虧損！大把的虧損機會！罰款！停業！整頓！係統！看到沒！這才是實打實的反向操作！
“哎呀！各位領導！聽我狡辯…呃…解釋！”陸川搓著手，臉上表情切換成“痛心疾首”，“南極的事，那是帝企鵝王的悲鳴！是自然對貪婪金融霸權的控訴！我們brt隻是大自然的搬運工！至於‘韭盾’…”
他猛地從油膩的軍大衣內袋裡，掏出一疊還散發著打印機熱氣的a4紙，啪地拍在桌上——《韭盾白皮書brt內部絕密版）》。
“請看！我們是有理論支撐的！‘基於實體損耗與情緒供需的動態錨定調節機製’！每一個‘韭盾’，都對應一個王姨親手烙製的、蘊含守護能量的韭菜盒子！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硬通貨！怎麼能說是空氣幣呢？這明明是‘實物情緒本位加密貨幣’的開創性嘗試！是金融領域的…哥白尼革命！”
他拿起白皮書，唾沫橫飛地開始講解：“看這裡！‘虧損情緒能量’吸收機製！用這件‘戰略戰袍’！吸收市場恐慌！轉化為算力！穩定‘韭盾’價值！再看這裡！‘洪興戰吼共識引擎’！彪哥的吼聲！就是我們的區塊鏈！去中心化！不可篡改！物理安全！”
鷹眼戰術護目鏡下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他身後的兩名隊員，數據流在鏡片上瘋狂刷屏，似乎在分析這疊荒誕文字的潛在危害等級。
“至於安全隱患！”陸川話鋒一轉，指向陳大彪，“彪哥！給大家展示一下我們的‘反向消防應急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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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彪茫然：“啊？”
陸川壓低聲音：“吼一嗓子！用點力！把後院的…嗯…‘有機揮發物’震散！”
陳大彪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氣，胸膛鼓起，對著通往後院的門洞，發出一聲短促但極具穿透力的戰吼：“吼——散——！！！”
聲浪如同小型衝擊波，裹挾著武館特有的混合氣味，猛地灌入後院！冷庫門口，正在清理冰渣和企鵝糞的老張頭，手一抖，鋼絲刷差點飛出去。角落裡，幾隻正在偷吃韭菜盒子殘渣的老鼠，吱哇亂叫著四散奔逃。
王隊：“……”他默默掏出了消防隱患整改通知書，開始填寫。
“還有超範圍經營？”陸川一臉無辜，“我們這是…產業鏈垂直整合！武館是‘物理說服力’研發中心！冷庫是‘極地金融行為藝術’實驗室！王姨煎餅攤是‘本位貨幣’鑄造廠！耿大爺車間是‘金融安全硬件’生產基地！老張頭保潔部…那是‘金融垃圾無害化處理’終端！環環相扣！完美閉環！”
李姐扶了扶額頭，感覺自己的工商管理知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她直接掏出了停業整頓通知書。
“稅！稅好說！”陸川拍著胸脯，油漬在軍大衣上暈開一片，“我們支持依法納稅！隻是…‘韭盾’的估值…是按新鮮盒子算？還是隔夜盒子算？是按王姨心情算？還是按彪哥吼聲分貝算？這個…需要領導們研究研究，出個指導性意見？要不…先按最貴的‘高盛絕望加班款’估值預繳？”他看向老張。
老張眼前一黑，感覺自己幾十年的稅務生涯即將終結在這盤韭菜盒子上。
現場陷入一種詭異的僵持。三位製服大佬似乎在通過加密頻道激烈交流。陸川則抓緊時間，用意念瘋狂“吸食”軍大衣上油漬殘留的虧損能量，腦海中那【強製結算預備】的紅光閃爍頻率似乎慢了一點點。
就在這時！
後院猛地傳來阿強變了調的驚呼：
“陸總！彪哥！快來看！冷庫！冷庫裡…長…長蘑菇了！！”
蘑菇？
武館前廳所有人都是一愣。冷庫長蘑菇？南極企鵝糞帶回來的新品種？
陸川心中卻猛地一緊！雷達瞬間提升到極限！一股極其微弱、但陰冷粘稠、帶著腐朽債務氣息的暗綠色數據流信號，正從冷庫方向絲絲縷縷地傳來！與他之前在南極冰窟感應到的“深淵信標”殘留極其相似，卻又更加…隱蔽和貪婪！
【警告！檢測到低強度‘金融喪屍病毒’變種信號！特征：債務增殖、隱蔽寄生、環境同化…】
【感染目標：非生命體金屬管道？）…】(arning!detectedointensityvariantsignaof"financiazobievirus"!ciferation,vertparasitis,environentaassiiation...infectiontargetnoniving(etapipes?)...)
金橡樹的“遺產”！那“債務增殖孢子”！真的在武館生根發芽了？！
“各位領導！後院有突發情況！疑似…新型金融衍生品孵化現場！涉及商業機密！請稍等！”陸川反應極快，撂下一句能把人cpu乾燒的話，拉著陳大彪就往後院衝。
三位製服大佬戰術護目鏡幽光一閃，幾乎同時邁步跟上！稅務局老張和工商李姐麵麵相覷，也好奇地跟了過去。消防王隊猶豫了一下，本著職業精神主要是怕真炸了），也跟了上去。
冷庫門口。
阿強臉色慘白，指著冷庫深處靠近通風管道的那麵牆，手指都在抖。
耿大爺拿著焊槍，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老張頭則拎著水桶和鋼絲刷，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牆角，眉頭緊鎖。
隻見冷庫冰冷的金屬牆壁與地麵接縫處，通風管道的鐵柵欄後麵，不知何時，竟然冒出了一小片極其怪異的“菌落”！
那東西通體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金色，表麵布滿了細密的、如同電路板紋路般的凸起脈絡，脈絡間還閃爍著極其微弱的暗綠色熒光。形態介於金屬和真菌之間，幾簇較大的“子實體”如同微縮版的華爾街銅牛雕塑，扭曲而猙獰；更多的則是細小如釘螺的“孢子囊”，密密麻麻地附著在冰冷的金屬管道和牆壁上，如同給管道鍍上了一層暗金色的鏽。一股極其微弱、卻令人本能地感到厭惡和壓抑的氣息——混合了金屬鏽蝕、過期文件、以及高利貸借據的冰冷味道——在冷庫的寒氣中彌漫。
“這…這什麼玩意兒？”陳大彪瞪大了眼睛，手裡的“玄冰棒”下意識地指向那片暗金菌落，“看著…不像能吃啊？”
“金橡樹的‘小禮物’…”陸川聲音低沉，眼中綠光閃爍，雷達清晰地“看”到那些暗金脈絡中流淌的、貪婪的債務數據流。它們正在極其緩慢地吸收著冷庫的寒氣、金屬的惰性、甚至…空氣中殘留的企鵝糞氣息？轉化為一種極其陰險的“債務增殖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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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橡樹？長蘑菇的橡樹？”陳大彪更懵了。
“陸先生，請解釋！”scedf的鷹眼已經帶人趕到，戰術護目鏡的幽光瞬間鎖定了那片暗金菌落，鏡片內側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刷下！顯然，他們從未在數據庫裡見過這種東西。“這是什麼？某種生化汙染？還是…貴公司新的‘金融創新產物’？”語氣帶著冰冷的質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這是…”陸川大腦飛速運轉，【反向靈感波動】被這詭異的東西強烈刺激！他猛地瞥見老張頭腳邊的水桶和鋼絲刷，又想起自己那件能吸收“虧損”的油漬軍大衣！
“這是…我們brt最新的‘反向金融壓力測試裝置’！代號…‘債務蘑菇’！”陸川臉不紅心不跳，瞬間開啟忽悠模式，“原理嘛…很簡單！模擬華爾街最肮臟的‘債務增殖’手段，將其具象化為實體真菌形態！用於測試我們‘韭盾’係統的抗壓能力和‘反向免疫’效果！”
他走上前，無視眾人看瘋子般的眼神，指著那片暗金菌落，如同介紹最新科研成果：
“看！這些暗金色脈絡，模擬的是高利貸複利計算程序！這些閃爍的綠光，代表債務違約風險指數！這些銅牛狀子實體，是債務證券化後的衍生品形態！而周圍這些孢子囊…”
他故意頓了頓，看向臉色發白的阿強和一臉“我信你個鬼”的鷹眼。
“…就是隨時準備爆破、汙染整個金融生態的‘債務炸彈’！”
“我們brt的理念是什麼？”陸川猛地提高音量，如同傳道，“用魔法打敗魔法！用反向吞噬反向！所以，我們研發了這套‘債務蘑菇’係統！目的就是…”
他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油漬麻花的軍大衣，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猛地朝著那片暗金菌落蓋了上去！
“…用這件飽含‘市場恐慌’與‘巨額虧損’情緒能量的‘反向戰袍’，強行吸收‘債務蘑菇’的增殖能量！將其轉化為無害的…呃…‘有機肥料’！滋養我們‘韭盾’體係的根基！”
軍大衣覆蓋上去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