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的寒風，裹挾著“冰牆”號殘骸燃燒的焦糊味和未散儘的秩序波輻射塵埃，刮過洪興號破冰船千瘡百孔的甲板。主控室內，劫後餘生的眾人還癱在地上喘著粗氣，就被那艘突然出現、通體漆黑、懸掛滴血逆戟鯨旗的巨艦汽笛聲，再次揪緊了心臟。
“北…北極星資本？！”阿強透過破碎的舷窗，看著那艘如同浮動的鋼鐵堡壘、船艏寫著“arcticreaper”北極收割者）的巨艦，聲音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他們…他們怎麼會出現在南極？！這可是死對頭的地盤！”
莎拉掙紮著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跡，冰藍色的眸子死死盯著那麵滴血逆戟鯨旗：“北極星資本…‘深海捕鯨船’，專司‘distressedassetsacisition’困境資產收購），作風比禿鷲基金更狠辣，擅長趁火打劫，啃食巨頭殘骸。領隊的…應該是他們的‘獵鯨總監’，外號‘白令海峽’的卡爾文·洛克。”她看向海麵上燃燒的“冰牆”號殘骸，“他們是衝著‘繭’崩潰後留下的‘秩序本源殘渣’，還有…我們來的。”
“收購？”陳大彪拄著扭曲的棒子站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敢收購俺們？問過彪哥的棒子沒？！”
“物理說服對他們可能效果有限。”莎拉聲音低沉，“他們帶來的…是‘資本’本身的壓力。”
仿佛印證她的話，洪興號殘破的通訊器裡，傳來一個經過信號增強、彬彬有禮卻帶著冰冷穿透力的男聲，用的是地道的美式英語：
“致南極冰原上的幸存者，以及…‘反向金融奇跡’的創造者們。我是北極星資本高級執行總監，卡爾文·洛克。謹代表北極星資本，對諸位成功‘重組’花爾街禿鷲基金資產表示…誠摯的祝賀與欽佩。”
語氣客氣得像是在參加金融峰會，但內容卻讓陸川後背發涼。重組？這特麼明明是炸成渣了！
“基於公開市場信息及我方風險評估模型，”洛克的聲音繼續傳來，不疾不徐，“我方現正式提出對貴方所持有部分資產的收購要約。標的物一：南極企鵝養殖基地及其附屬‘特殊礦藏’開采權特指秩序本源殘渣）。標的物二：貴方所持有的‘特殊金融衍生品’目光顯然鎖定了陸川懷裡那件破軍大衣）。標的物三：貴團隊‘反向金融操作’的…知識產權及人力資源。”
收購企鵝基地？收購醃菜壇子？還要收購他們的人？！這北極星資本，是想連鍋端啊！
“報價呢？”陸川咬著牙，對著通訊器吼道，一邊瘋狂給阿強使眼色，讓他趕緊想辦法黑進對方的係統搞點黑料。
通訊器那頭傳來一聲輕笑，仿佛早就料到他會問。“標的物一，我方願承擔貴方所欠花爾街禿鷲基金的全部債務約三百萬美元），並額外支付一美元象征性收購款。”“標的物二，鑒於其獨特性和…高風險性，我方願以等值…一百萬美元的北極星資本‘結構性次級債券’進行置換該債券目前市場價約為麵值的5）。”“標的物三，我方願為貴團隊核心成員提供為期一年的‘觀察性雇傭合同’，時薪…南極最低工資標準，工作地點…北極星資本阿拉斯加數據中心地下室無窗）。”
一美元買基地？用垃圾債換醃菜壇子？時薪南極最低工資關地下室？！這已經不是收購了，這是明搶！還是用金融術語包裝過的、合法的明搶！
“你他媽怎麼不去搶？！”陸川氣得差點把通訊器砸了。
“陸先生，請注意您的措辭。”洛克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脅，“我們是正規金融機構，一切行為符合國際金融法規。我的報價，是基於當前資產風險狀況的‘公允評估’。當然，貴方有權拒絕。”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但請知悉，拒絕後，我方將不得不啟動‘b計劃’——向國際金融監管機構fisb）提交報告，指控貴方‘非法操作金融衍生品’、‘破壞國際金融設施’指秩序節點）、‘涉嫌金融恐怖主義’等十七項罪名。屆時，追捕諸位的將不再是商業對手，而是…國際刑警的金融犯罪調查組。相信貴國的證監會，也會對您這位‘反向金融家’很感興趣。”
軟的不行來硬的，硬的不行就掀桌子叫警察！這套路，比南極的冰層還厚黑！
陸川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北極星資本這艘“捕鯨船”，根本不是來談判的，是來下最後通牒的！要麼接受這侮辱性的收購，要麼就被全球通緝！
“係統！”陸川在腦海裡絕望呼喊，“有啥反向操作能對付這種‘合法搶劫’？！”
係統界麵艱難地閃爍著，顯然剛才的爆發也傷到了根本：【檢測到‘資本碾壓’級威脅…】【分析對策中…】【方案一：啟動‘破產隔離’程序需立刻宣布洪興武館及南極企鵝公司破產，資產清零，但宿主可能因欺詐入獄）…】【方案二：尋找‘白衣騎士’進行反收購當前環境下，找到比北極星出價更高的冤大頭概率低於0.001）…】【方案三：啟動‘最終反向核彈’：將‘混沌奇點容器’剩餘能量徹底引爆，製造大規模金融邏輯紊亂，趁亂逃跑成功率未知，後果：全球金融市場可能崩盤，宿主成為千古罪人）…】(nseencegoarketaycrasen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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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方案，一個比一個坑爹！係統也靠不住了！
就在陸川絕望之際，一直沉默的老張頭，慢悠悠地走到那根插在操作台接口、已經光澤全無的斷裂拖把杆前。他伸出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粗糙的斷口。
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小撮剛才被爆炸震落、混合著冰渣、韭菜屑和秩序塵埃的…灰塵。
他走到破碎的舷窗前，看著外麵那艘巨大的“北極收割者”，將手中的那撮灰塵，對著窗外，輕輕…吹了出去。
寒風瞬間將灰塵卷走，消失無蹤。
老張頭渾濁的老眼沒有任何波瀾，隻是慢悠悠地說了三個字：“風來了。”
風？什麼風？
就在眾人不明所以時——嗚——！！！！一陣完全不同、更加低沉、更加壓抑、仿佛來自深海般的汽笛聲，突然從另一個方向穿透寒風傳來！
又一艘船？！
隻見破開濃霧和冰屑，如同一座移動的、鏽跡斑斑的鋼鐵山脈般緩緩駛來的，是一艘體型甚至比“北極收割者”還要龐大、但風格截然不同的巨艦！
它的船身布滿了厚重的、未經修飾的鋼板補丁，像是經曆無數惡戰。船艏沒有花哨的ogo，隻有一個用粗糙焊條直接焊上去的、巨大的、歪歪扭扭的漢字——“債”！桅杆上懸掛的旗幟，更是一麵…繡著巨大二維碼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藝術字的紅色三角旗！
這是…什麼鬼船？！
“北…北極收割者”上，原本從容不迫的卡爾文·洛克，通過望遠鏡看到這艘船和那個“債”字時，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甚至帶著一絲…驚恐？“‘紅色討債者’？！他們怎麼會來這裡？！快！啟動防禦姿態！所有非必要係統下線！快！”
然而，晚了。
那艘“紅色討債者”巨艦，根本沒有理會“北極收割者”的慌亂。它那巨大的、如同熔爐口的廣播喇叭，猛地響起一個極其洪亮、帶著濃鬱方言口音、仿佛菜市場大媽吆喝般的女聲，響徹整個冰原：
“喂！喂！試音！南極的！聽得到不？！”“俺是‘全球散戶聯合討債基金’gobaretaiinvestorsdebtreveryfund,gridrf）首席風控官兼討債大隊長，劉翠花！”“俺們接到線報！說這兒有筆三百萬美元滴壞賬！欠債滴叫陳大彪！擔保滴叫陸川！還有一堆企鵝啥滴！”“俺們基金滴宗旨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散戶滴血汗錢，一分不能少！”“那啥北極星滴！聽說你們想截胡？！問過俺們三億散戶股東沒？！”“還有那個陸川！彆以為躲南極俺就找不著你！你丫當年在‘暴風科技’股吧裡忽悠俺接盤滴賬，俺還沒跟你算呢！現在立馬給俺滾出來！商量咋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