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裝箱內死寂一片，隻有生物組織核心降解時發出的、細微的“滋滋”聲，如同金融泡沫破裂後的餘音。那管未能支付出去的“終極進化原液”，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七彩流光，像是一個甜蜜而危險的陷阱，誘惑著每一個注視它的人和企鵝）。
“嘎！嘎嘎！”cfo長老企鵝終究沒能抵抗住頂級資產的誘惑，撲棱著翅膀就想衝進去將其據為己有，進行“深度價值評估”。
“彆動！”莎拉厲聲阻止，探測器對準那管原液，屏幕上的數據讓她臉色凝重，“能量活性依舊極高！蘊含的規則力量並未隨著核心死亡而消散，反而變得更加不穩定！初步分析，其‘進化誘導’特性極強，但‘排異反應’和‘未知突變’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這更像是一份…經過精美包裝的金融毒藥！”
“那…那怎麼辦？”卡洛斯船長看著那流光溢彩的原液，既害怕又有點不舍，“這玩意兒…看起來很值錢啊…”典型的賭徒心態，即使差點賠上身家性命，看到殘留的籌碼還是眼紅。
“價值與風險並存，但風險遠大於價值。”陸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並沒有走進集裝箱，隻是平靜地看著那管原液，“它的‘毒性’不在於能量本身，而在於其內部蘊含的、未完成的‘掠奪性契約代碼’。任何試圖吸收它的行為，都會自動觸發這份契約，成為其新的‘承載者’或‘分銷節點’，最終結果…不會比它好多少。”他指了指那正在降解的核心殘骸。
這話如同冷水澆頭，讓卡洛斯船長和企鵝cfo都清醒了過來。
“那就毀了它！”陳大彪掄起棒子。
“能量結構不穩定，暴力摧毀可能引發大規模基因汙染泄漏，整條船都會變成浮動的生化危機現場。”莎拉再次否決。
“那…那總不能留著吧？這玩意兒放這兒就是個定時炸彈！”阿強也湊了過來，看著那七彩原液，縮了縮脖子。
陸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知和計算著什麼。他體內那微型的金融市場中，代表【衍生品】和【債務黑洞】的結構雛形，對那原液散發出的波動產生了強烈的、但又極其謹慎的“興趣”。
“有一個辦法。”陸川終於開口，“‘無害化處理’。需要兩樣東西。”
“什麼東西？”眾人齊聲問。
“第一，”陸川看向王姨，“需要您最新研發的、‘負能量飽和度’最高的…產品。”他特意用了“產品”這個詞。
王姨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一種“終於輪到老娘大顯身手”的興奮：“有！絕對有！俺昨天剛用廚房的廢油渣、刷鍋水的沉澱物、還有幾條不太新鮮的沙丁魚內臟，試驗了一批‘海洋負能量濃縮餅’！本來想喂海的，還沒找到機會！”她說著，又從那個萬能的保溫箱裡，掏出了幾塊顏色比瀝青還黑、質地如同岩石、散發著毀滅性氣味的…板磚？
這東西一拿出來，連降解中的核心殘骸都似乎加速了腐爛，空氣中的異味指數瞬間爆表！
“第二，”陸川的目光轉向老張頭，“需要張大爺的‘秩序沉澱’。”
老張頭慢悠悠地走上前，這次，他沒有擦拭，而是用那根斷拖把杆…蘸了蘸王姨那塊“負能量濃縮餅”表麵滲出的、不詳的油光，然後…在那管七彩原液前方的地麵上，開始緩慢地…畫圈。
他畫得很慢，很專注。拖把杆上的汙漬混合著餅的油渣，在金屬地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暗淡無光、仿佛能吸收一切希望的…灰黑色圓圈。
這些圓圈彼此嵌套，看似雜亂，卻又隱隱構成一個極其簡陋、卻散發著“歸寂”氣息的圖案。
“好了。”陸川示意王姨，“將您的‘產品’，放入圈中心。”
王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那塊“海洋負能量濃縮餅”，放在了灰黑色圓圈的正中央。
說來也怪，那餅一放入圈中，其散發出的恐怖負能量場，仿佛被那些圓圈約束、聚焦了，不再肆意擴散，而是形成一道無形的、向下沉降的力場。
“現在，”陸川對莎拉說，“用最低功率的秩序能量，刺激那管原液，讓它滴落一滴，落到那塊餅上。”
莎拉立刻操作探測器，射出一道極其微弱的秩序光束，精準地擊中原液試管的端口。
啵。一滴七彩斑斕、蘊含著驚人活性和危險契約代碼的液體，滴落下來，精準地落在了那塊黑得發亮的“負能量濃縮餅”上。
滋——！！！！
仿佛冷水滴入滾油！劇烈的反應瞬間發生！
七彩的光芒與極致的灰黑色瘋狂衝突、糾纏、湮滅！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了惡臭和異香的煙霧升騰而起，又被老張頭畫出的圓圈力場約束在內，無法逸散！
煙霧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破碎的暗金色契約代碼在掙紮、哀嚎，然後被那強大的負能量徹底吞噬、分解！
幾秒鐘後，反應停止。
煙霧散去。
隻見圓圈中心，那塊“海洋負能量濃縮餅”依舊黝黑，但表麵多了一絲詭異的七彩紋路，像是中毒了的河豚。而那一滴致命的原液，已經消失無蹤，仿佛被這塊“餅”徹底“消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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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探測器上的危險警報，解除了。“能量反應消失…契約代碼被徹底汙染、分解…毒性…中和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這就算處理掉了？”卡洛斯船長難以置信。
“隻是這一滴。”陸川糾正道，“要處理整管，需要時間，和…更多的‘餅’。”
於是，在接下來的航程裡，王姨有了新的神聖使命：全力生產“海洋負能量濃縮餅”。廚房成了她的實驗室，飄出的味道讓船員們經過時都繞道三尺，以為船長在秘密研製化學武器。
而老張頭則每天定時來到集裝箱，進行他的“畫圈沉澱”工作。陸川偶爾會過來“感知”一下進度，給出“今日中和劑量：零點零三毫升”之類的精準指示。
那管七彩原液，就以這種極其離譜的方式，被一點一滴地“無害化處理”著。
這個小插曲過後，貨輪上的日子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直到這天早晨，阿強頂著黑眼圈，抱著平板找到正在船舷邊“感悟市場呼吸”的陸川和企鵝cfo。
“陸總…出…出怪事了…”阿強的聲音帶著興奮和困惑，“‘企鵝糞算法’…好像…進化了！”
“進化？”陸川睜開眼。
“不是硬件升級，是…是算法本身！”阿強激動地調出代碼界麵，“它之前雖然飄忽，但大體邏輯還在。但從昨天開始，它…它開始自行生成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彩色代碼段！”
隻見平板的代碼編輯器裡，在一堆灰黑色的常規代碼中，夾雜著一些極其鮮豔的、如同彩虹般的代碼段。這些代碼結構優美複雜，運行效率極高，但邏輯完全無法用現有的編程理論理解。
“更怪的是！”阿強指著導航屏幕，“自從這些‘彩虹屁代碼’出現後，導航精度飆升！不僅不再飄到火星，甚至能提前預判洋流變化和天氣係統的小規模擾動，自動優化航線！我們到達新加坡的時間可能比預計還要早！”
“嘎！”企鵝cfo也興奮地點頭，用它脖子上的項圈投射出一幅複雜的能量流動圖，顯示那些“彩虹屁代碼”似乎能與項圈產生共鳴，極大地提升了它對“錨點集裝箱”價值波動的感知精度和範圍！
陸川看著那些彩色代碼，眼神微動。他體內的微型金融市場中，那些閃爍的基礎代碼碎片，似乎與這些“彩虹屁代碼”產生了某種遙遠的呼應。
“這不是進化。”陸川輕輕搖頭，“這是…感染。”
“感染？”阿強一愣。
“那管原液…它的契約代碼雖然被中和了，但其最底層的、關於‘優化’和‘進化’的…本能碎片，可能並沒有完全消失。”陸川推測道，“它們在降解過程中，有一部分…信息化了，成為了某種無形的‘信息病毒’，滲透進了貨輪的電子係統，最先感染了與金融數據關聯最深的…‘企鵝糞算法’。”
“信息病毒？那…那是好是壞啊？”阿強有點慌。
“目前看來，是‘良性’感染。”陸川感知了一下，“它們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優化’係統。但長期影響…未知。”
正說著，耿大爺也罵罵咧咧地找了過來。“奇了怪了！老子修了半輩子機器，沒見過這種邪門事！”他指著輪機艙的方向，“那台老掉牙的主發電機，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我一去看，散熱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十！噪音降低了五個分貝！連油耗都降了點！我檢查了半天，屁都沒換！它…它好像自己把自己修好了？！”
緊接著，負責後勤的船員也跑來向卡洛斯船長報告，說倉庫裡幾批快要過期的罐頭食品，標簽上的保質期好像…自己延長了三個月？雖然看起來像是印刷錯誤，但檢測後發現確實沒變質！
整艘貨輪，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優化”的力量所籠罩，各種小問題莫名其妙地自我修複，運行效率悄然提升。
卡洛斯船長又是驚喜又是害怕，隻好又來找陸川。
陸川聽完，再次閉上眼睛，將感知力緩緩擴散開來。
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那些源自七彩原液的、信息化了的“進化本能碎片”，如同無數微小的、彩虹色的光塵，彌漫在貨輪的空氣和電子網絡中。它們沒有意識，隻有一種純粹的、想要讓事物變得“更好”、“更高效”的本能。
它們修複機器，優化航線，甚至試圖“優化”船員的身體狀況——有個老風濕的船員發現自己的膝蓋不疼了，還有個近視的發現看東西清楚了點…
但這種“優化”，是盲目的，不受控的。
陸川的感知追蹤著這些彩虹光塵的流動，最終發現，它們似乎受到某種吸引，正在緩緩地…向著船上的某個區域彙聚。
那個區域是…
…船員活動室？裡麵有一台老式的…街機遊戲機？是船員們休息時打《街頭霸王》用的。
此刻，那台老舊的街機，正散發著微弱的、不同尋常的彩虹光芒！屏幕上的遊戲畫麵，速度快得驚人，角色動作流暢無比，甚至…出現了遊戲本身根本沒有的、更加華麗的連招和特效？！兩個正在對打的船員目瞪口呆，以為自己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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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進化碎片”，似乎在把遊戲機也“優化”了！
陸川心中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