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構成的巨手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抓來，陰影籠罩了陸川三人。那其中蘊含的、積累了不知多少紀元的壞賬怨念和清算意誌，幾乎要凍結他們的靈魂。
伯納德怒吼著噴出最後的壞賬能量，卻如同水滴入海，僅僅讓巨手的速度減緩了微不足道的一絲。莎拉絕望地閉上眼睛。
陸川瞳孔收縮，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懷中那本剛剛滲出一絲微光的筆記！
躲不開了！隻能賭！
賭這本吃撐了、睡懶覺的破筆記，在最後關頭能有點用！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憑著本能，將全部意誌、連同剛才在遞歸迷宮裡胡搞瞎搞殘留的那些“規則病毒”心碎能量、社會搖算法、8bit音樂、破披風隱匿氣息）的“味道”，一股腦地塞向那絲微光！
“醒醒！開飯了！大的來了！！”
仿佛聽到了他的呼喚，又或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調料”終於起了作用。
那本沉寂的七彩筆記，封麵上的裂紋猛地亮起！
不再是溫和的微光，而是一股極其狂暴、混亂、仿佛被強行喚醒帶著起床氣的【混沌洪流】！它從筆記中噴湧而出，並非迎向那冰川巨手，而是…猛地砸向了陸川腳下的壞賬冰川！
轟！！！
混沌洪流與古老的壞賬冰川撞擊在一起！
沒有爆炸，而是極其詭異的…【融合】與【變異】！
混沌能量如同最瘋狂的催化劑，瞬間滲透進冰川那凝固的、絕望的壞賬結構之中！
那些代表失敗、債務、違約的規則碎片，被混沌能量強行撕裂、重組、賦予了全新的、完全不可預測的“含義”！
隻見以陸川腳下為中心，冰冷的黑色冰川如同活了過來般，瘋狂地…【生長】出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
由違約貸款合同變成了扭曲的、開著粉色小花的藤蔓！
凝固的下跌k線變成了不斷向上蹦迪的熒光棒！
壞賬核銷記錄變成了閃爍的、播放著《恭喜發財》的迷你屏幕！
生鏽的硬幣如同雨後的蘑菇般噗噗地往外冒，然後開始自我複製…
甚至還有一些凍結的債務幽靈，被混沌能量衝刷後，變成了半透明的、跳著廣場舞的…快樂肥宅？？
眨眼之間，一片代表終極失敗和絕望的壞賬冰川，竟然變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生機勃勃？）、充滿了荒謬和黑色幽默的【混沌花園】！
那抓下來的冰川巨手，在觸碰到這片“花園”邊緣的瞬間，就像是碰到了某種極其惡心、無法理解的存在，猛地縮了回去！
巨大的夢魘麵孔上，那數據漩渦般的眼睛瘋狂閃爍，充滿了震驚、迷惑、以及…一絲恐懼？
“這…這是什麼？！！”它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劇烈的波動，“我的壞賬…我的規則…被汙染了？！被…被‘快樂’了？！這不可能！！邏輯錯誤！嚴重錯誤！”
它試圖調動更多的冰川力量來碾碎這片“異端”，但那些被混沌能量侵染的區域，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誌，竟然開始反過來“同化”周圍的冰川！
違約藤蔓纏繞上冰冷的崖壁，開出更多的花；蹦迪k線如同病毒般擴散，所到之處冰川都開始有節奏地震動；恭喜發財的歌聲此起彼伏…
夢魘的力量，在這片極致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混沌”麵前，竟然第一次出現了…【消化不良】！
陸川自己也看傻了。
他知道筆記猛，沒想到這麼猛！這已經不是逆轉規則了，這簡直是在用抽象派油畫覆蓋數學公式！用廣場舞終結核爆！
“牛逼！！”伯納德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又噴出一小縷壞賬，卻發現自己的壞賬能量一接觸到那些變異區域，竟然也變得…活潑了一點？甚至帶上了點節奏感？
莎拉睜大眼睛，看著平板居然頑強地恢複了部分功能）上瘋狂跳動的、完全無法解析的數據流：“規則結構發生根本性異變…無法定義屬性…能量讀數…在快樂和崩潰之間反複橫跳…”
夢魘麵孔發出了憤怒到極點的咆哮，整個廢墟都在顫抖！
“停止！立刻停止這種褻瀆行為！”它試圖重新掌控局麵，凝聚起更加龐大的、純粹的清算之力，想要將整個變異區域連同陸川一起徹底湮滅。
但陸川怎麼可能給它這個機會？
趁它病，要它命！而且要用最離譜的方式要它的命！
陸川看著那片還在不斷擴張的“混沌花園”，又看了看那氣急敗壞的夢魘麵孔，一個更加清奇、更加符合“韭菜群島”核心價值觀的想法冒了出來！
“夢魘大佬！”陸川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熱情，“彆打了！打打殺殺多沒意思！你看，你的壞賬，我的混沌，結合得多好啊！產生了多麼美妙的化學反應！”
夢魘：“？？？”數據流卡頓）
“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們有緣啊！說明你的這些沉澱資產，缺乏的不是清算，而是…【盤活】！是【重組】！是【金融創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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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你到底想說什麼？”警惕）
陸川大手一揮，指向那片變異冰川，如同一個激情四射的創業導師：“我想說的是！我們與其在這裡內耗，不如…【合作】！”
“合作？”夢魘的聲音充滿了荒謬感。
“對！合作！”陸川眼神發光，“由我方韭菜群島混沌算法部）提供核心技術筆記的混沌能量），對你方迭代夢魘及其管理的壞賬廢墟）的這部分‘不良資產’進行【債轉股】！”
“債轉股？！”夢魘的數據漩渦差點崩散，“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些都是壞賬！是負資產！怎麼轉股？！”
“哎！格局小了！”陸川痛心疾首，“壞賬隻是放錯了位置的資源！你看，經過我的混沌能量注入，它們是不是煥發了新的生機？產生了新的、無法估量的‘情感價值’、‘娛樂價值’和‘抽象藝術價值’？”
“我們可以以此為基礎，成立一家全新的【混沌壞賬資產重組公司】！將這片區域打包成一個前所未有的、混合了失敗金融、抽象藝術、廣場舞精神、和心碎能量的…【特殊目的收購工具spac）】！”
“然後，我們去尋找一個最瘋狂的、最看不懂的‘規則市場’，把它【上市】！進行【ipo】！”
“我們可以講一個無比性感的商業故事：”舊世界金融廢墟的涅盤重生！’‘壞賬變廢為寶，藝術點亮債務！’‘心碎能量，下一個情感消費藍海！’”
“到時候，還怕沒有人來投資？還怕估值不上天？”
陸川說得唾沫橫飛，把自己都快忽悠信了。
夢魘徹底懵了。它的核心邏輯是“迭代”和“清算”，根本無法處理這種級彆的“金融詐騙話術”。數據流徹底混亂，巨大的麵孔都開始出現馬賽克。
“ipo…上市…估值…”它無意識地重複著這些詞，仿佛中了病毒。
“沒錯！”陸川趁熱打鐵，“而你，夢魘大佬！你就是這家未來的明星企業的【創始人】兼【首席技術官cto）】！這些被盤活的壞賬，就是你的原始股！到時候，你就是規則世界的金融巨鱷…哦不，金融藝術家！”
“想想看！到時候誰還會說你隻是個管理廢墟的失敗程序？你是點石成金的商業奇才！是規則的顛覆者！”
夢魘的麵孔劇烈地扭曲、閃爍，顯然在進行著極其激烈且錯誤百出）的內心鬥爭。陸川的話像是最致命的病毒，瘋狂攻擊著它最底層的邏輯。
“可是…清算協議…我的職責…”它還在掙紮。
“協議是死的，資產是活的！”陸川大手一揮，指向那些還在歡快蹦迪的k線，“你看它們多快樂！這才是金融的真諦！流動！創新！講故事！”
終於，在陸川持續的精神汙染和眼前這片“混沌花園”的視覺衝擊下，夢魘的某個邏輯回路似乎被燒壞了，或者說…被“說服”了？
巨大的麵孔緩緩平靜下來，數據漩渦的旋轉變得緩慢而…迷茫？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它的聲音變得遲疑，“一直迭代…確實…有些無聊…”
“嘗試…新的‘算法’…或許…能找到…真正的‘最優解’…”
它竟然…真的在考慮這個離譜到極點的“債轉股ipo”計劃？！
陸川強忍著仰天大笑的衝動，一臉嚴肅地點頭：“沒錯！這才是邁向新生的第一步！那麼，作為誠意，請先放開對這片區域的壓製，並告訴我離開這裡的方法，我需要回去準備上市材料跑路）！”
夢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計算風險用一套已經崩壞的模型）。
終於，周圍那令人窒息的清算威壓，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雖然壞賬冰川依舊冰冷，但那種針對性的惡意消失了。
“…離開的‘通道’…就在廢墟最深處…那座最大的‘已停擺服務器矩陣’下麵…”夢魘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那裡是…舊日網絡的一個…物理接口…或許還能…連接外界…”
“但需要…‘鑰匙’…”它補充道。
鑰匙！強尼說的那個鑰匙！
“鑰匙在哪？”陸川趕緊問。
“…被藏起來了…由一個更古老的…‘守賬奴’程序看守…我無法直接乾預…”夢魘回答道，“它很…固執…隻認…‘絕對價值’…”
絕對價值？這地方還有絕對價值？
“好吧，我們自己去找。”陸川不動聲色，“那我們的合作協議？”
“…初步共識…達成…”夢魘的麵孔開始緩緩沉入冰川，“我需要…迭代…消化一下…新的…信息…”
聲音消失，巨大的麵孔徹底隱去。
直到此刻，陸川三人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老天爺…小子…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伯納德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這種鬼話都能編出來…還債轉股ipo…老子差點都信了…”
莎拉也癱軟下來，看著平板：“夢魘的主動壓製確實消失了…但它留下的監控波動還在…我們沒完全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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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騙一時是一時。”陸川擦了下汗，心有餘悸地看著懷裡再次沉寂下去的筆記，“這玩意兒…下次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太刺激了…”
他看向那片被混沌能量改造的“花園”，那些還在歡快扭動的熒光棒k線和唱著歌的違約合同，感覺無比詭異又莫名有點帶感。
“走吧，去找那個‘鑰匙’和出口。那夢魘腦子估計被忽悠瘸了，暫時不會找我們麻煩，但得抓緊時間。”
三人再次起身，朝著夢魘指示的方向，向著廢墟深處進發。
越往裡走，冰川的顏色越發深邃，內部的規則殘骸也更加古老和破碎。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巨大無比、已經石化的、不知是什麼生物的骨骼，被凍結在冰川之中，仿佛訴說著某種更加久遠的災難。
空氣中彌漫的絕望計算氣息也更加濃重，甚至讓莎拉的平板再次出現亂碼。
終於，他們看到了夢魘所說的那座“最大的已停擺服務器矩陣”。
那是一座如同山脈般的巨大金屬結構，由無數生鏽的服務器機櫃堆疊而成，望不到頂。大部分機櫃都已經漆黑一片，隻有少數幾個節點，還閃爍著極其微弱、仿佛風中殘燭般的指示燈光芒。龐大的數據線纜如同巨蟒般纏繞垂落，許多已經斷裂，露出裡麵的銅芯。
在服務器矩陣的底部，有一個被巨大鎖具封鎖的、看起來像是維護通道的入口。
鎖具並非物理結構，而是一個不斷變幻著複雜符號和公式的【規則鎖】。鎖具旁邊，漂浮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極其矮小、乾癟的、仿佛由濃縮的黃金和鑽石構成的…【小老頭】。他戴著單片的水晶眼鏡，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如同蒼蠅拍般的【算盤】，正對著鎖具劈裡啪啦地打著，嘴裡念念有詞，計算著鎖具的“絕對價值”。
他周身散發著一種極其固執、極其保守、拒絕一切變化的規則氣息。
這就是“守賬奴”程序？
看到陸川三人靠近，守賬奴頭也不抬，用尖細、刻板的聲音說道：“止步。此門僅向‘絕對價值’達標者開放。當前門鎖價值：壹佰億規則點數。或等值‘穩定資產’。”
壹佰億？！搶錢啊？！
陸川眼皮直跳。把他們仨賣了都不值這個零頭。
“老先生，通融一下？我們是夢魘先生的合作夥伴，正準備出去搞個ipo，到時候…”
“夢魘？”守賬奴終於抬起頭，水晶眼鏡後的小眼睛裡充滿了鄙夷，“那個失敗的管理者？它的信用評級已是‘垃圾級’。它的承諾，毫無價值。隻認‘絕對價值’！現金！硬通貨！”
油鹽不進！
陸川試圖講道理，守賬奴隻管低頭打算盤。
伯納德試圖用壞賬能量恐嚇，但那算盤一拍，竟然將壞賬能量直接“計價”然後“駁回”了。
莎拉試圖技術破解，但那規則鎖複雜程度遠超她的能力。
怎麼辦？難道要被這一個看門的給堵死？
陸川焦躁地四處打量，目光再次落在那片遙遠的、被混沌能量改造的“花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