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極冰蓋降溫計劃？！”賈仁義的聲音尖得變了調，臉白得像剛粉刷過的牆，“這…這算什麼投資建議？！這玩意兒連個公司都沒有！我上哪兒去ain？！給企鵝打錢嗎？！”
冰冷的電子音毫無波動，反而帶著一絲戲謔的嘲諷：
“投資標的…已生成…”
“‘南極洲企鵝權益保護與氣候逆轉基金會臨時）’…”
“賬戶已綁定…你的…個人信用及…生命體征…”
“可用資金：你當前…全部可估值資產…折算…”
“倒計時：9分47秒…”
“虧損…或…抹殺…”
賈仁義手腕上憑空多了一個簡陋的、不斷閃爍著紅光的電子手環，上麵顯示著一個不斷跳動的倒計時和一個極其離譜的基金會名稱及賬戶號碼。
“我…我全部資產？！”賈仁義差點暈過去，“我哪有什麼資產啊！我就剩兜裡幾個騙保用的假金幣和一身行頭了！”
“資產評估完成…”電子音冷漠地回應，“包括：欺詐性保險合同三份未兌現），虛假商業計劃書五份，劣質偽裝塗料一瓶，破舊放大鏡一個，以及…未來三個月潛在詐騙收益預測基於曆史數據建模）…折算總價值：7500‘負β信用點’。”
賈仁義：“…”這評估方式比他還會騙！
“老板！老大！陸哥！救救我啊！”賈仁義一把抱住陸川的大腿，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這錢投出去絕對血本無歸！死定了！您快想想辦法！”
陸川看著那離譜的“投資建議”和更離譜的“資產評估”，大腦卻在飛速運轉。
強製投資一個明顯荒誕的項目。
目標是虧損。
虧損則存活，盈利則抹殺。
規則簡單粗暴，充滿了這個負β測試版的瘋狂和惡意。
但是…
規則裡隻說了“嚴格執行”投資建議，並達成“虧損”結果。
它沒規定…用什麼方式去執行！也沒規定…不能“加戲”！
這就留下了操作空間！
“閉嘴！”陸川踢開賈仁義，眼神銳利地看向空中雖然不知道聲音從哪裡來），“執行投資可以！但投資需要流程！需要儘調！需要風險評估！這是基本操作規範！你這破爛係統懂不懂商業規則？！”
那冰冷的電子音似乎卡頓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會有人跟它討價還價“…儘調？…風險評估？…無用流程…浪費時間…”
“錯！”陸川義正詞嚴地打斷它，“這才是確保‘虧損’的關鍵環節！不經過充分論證的盲目投資，萬一不小心盈利了呢？隻有經過‘充分’且‘專業’的論證，依然堅定投資並最終虧損，才是真正的、純粹的、無可指摘的虧損！你這係統到底想不想我們虧？想不想玩？”
沉默。
幾秒鐘後，電子音再次響起，似乎帶上了一絲被繞暈的遲疑：“…邏輯…存在合理性…準許進行…快速儘調…時限…計入總時間…”
成功了！
陸川心中一定。隻要肯交流，就有漏洞可鑽！
“莎拉！老壺！伯納德！∫！開工！”陸川語速極快，“莎拉，立刻分析這個‘基金會’的注冊信息、背景、可行性，往死裡挑毛病！老壺，評估這個項目的時間風險和規則漏洞！伯納德，計算如果投資失敗，可能產生的壞賬規模和連鎖反應！∫，對社會搖計算一下這筆錢怎麼扔出去最沒水花！”
眾人雖然覺得這儘調對一個明擺著騙局的項目純屬脫褲子放屁，但還是立刻行動起來。
莎拉對著平板一通操作雖然信號極差，但分析本地生成的虛假信息勉強夠用）：“注冊信息模糊…發起人匿名…無過往項目經驗…技術路線描述存在根本性科學錯誤…結論：投資風險極高，近乎百分之百虧損！”
老壺眯著眼感受：“…時間線上…這個項目…壓根不存在…投出去的錢…會直接掉進‘時間縫隙’…連個響都聽不到…”
伯納德粗暴地計算：“壞賬！絕對是頂級壞賬！能汙染整個信用體係的那種！”
∫符號則瘋狂扭動，軌跡顯示這筆錢的最佳虧損方式是“換成硬幣扔進馬裡亞納海溝，並確保被火山噴發融化”。
陸川拿起一份莎拉臨時用平板打印出來的、厚達三頁的《南極冰蓋降溫計劃投資風險儘調報告極度悲觀版）》，大聲宣讀：
“經專業團隊審慎評估，該項目技術路線荒謬，團隊資曆可疑，市場前景為零，環境風險未知，存在極大的本金全額損失風險！綜合評級：垃圾級中的垃圾級！投資建議：強烈不建議！投資警告：投資即視為自願捐贈，概不負責！”
宣讀完畢，陸川看向虛空，語氣沉痛而堅定：“基於以上儘調結果，我作為賈仁義先生的臨時投資顧問，依然‘強烈建議’他執行ain投資！堅決擁抱風險，勇於為不可能的項目獻身！爭取虧得乾乾淨淨，明明白白！”
賈仁義：“？？？”你是在救我還是在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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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音：“…”似乎被這波極致反套路的操作乾沉默了。
幾秒後，它才再次響起：“…儘調流程…認可…”
“執行…投資…”
賈仁義手腕上的手環紅光一閃，上麵顯示的“7500負β信用點”瞬間清零。同時，手環上顯示出一行小字：【投資已執行，等待結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終於，手環上彈出一個新的界麵：
【投資標的：‘南極洲企鵝權益保護與氣候逆轉基金會臨時）’已解散…】
【資金流向：無法追蹤…確認損失…】
【投資結果：全額虧損…】
【評價：完美虧損！】
【獎勵：存活。】
賈仁義手腕上的手環哢噠一聲脫落，掉在地上化為一灘金屬廢渣。他整個人虛脫般地癱倒在地，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
活…活下來了？
居然真的通過這種離譜的方式活下來了？
那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似乎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趣”？
“有趣…”
“逆向利用規則…”
“以‘合規’之名…行‘虧損’之實…”
“你…有點意思…”
“那麼…下一個…”
紅光再次掃描，這一次，停留在了…伯納德身上。
“建議：做多…‘僵屍蝸牛期貨’…”
“時限：五分鐘…”
“開始…”
伯納德：“！！！”
僵屍蝸牛？！又是什麼鬼東西？！
莎拉趕緊搜索，臉色古怪：“…數據庫裡有零星記載…一種感染了特殊真菌後行動極其緩慢、幾乎停滯的蝸牛…其外殼在某些邊緣位麵被用作…占卜材料？或者…遲鈍藥劑原料？…這也有期貨市場？！”
“儘調！”陸川毫不猶豫再次下令，“分析真菌感染率！蝸牛種群趨勢！占卜學界動態！藥劑市場需求！往死了唱衰！”
團隊再次高效運轉起來。
“真菌感染具有隨機性！無法保證產量！”
“占卜學界正在興起電子占卜，傳統材料需求下降！”
“遲鈍藥劑有更便宜的替代品！”
“期貨市場流動性極差！可能無法平倉！”
又是一份唱衰報告出爐。
陸川再次“強烈建議”投資。
投資執行。
【投資結果：虧損…】
【獎勵：存活。】
電子音：“…”
“下一個…∫符號…”
“建議：投資…‘∫形狀意大利麵’專利…”
“時限：三分鐘…”
∫符號興奮地扭動起來，似乎覺得這建議很棒。
陸川：“…儘調！分析pasta市場競爭！∫形狀的食用便捷性！專利維護成本！起訴其他形狀意大利麵侵權的可行性極低）！”
∫符號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配合地搖出了一份“此專利毫無價值”的計算報告。
投資。虧損。存活。
電子音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和…惱怒？
“下一個…莎拉…”
“建議：購買…‘時間管理局廢棄製服’…並開設複古裁縫店…”
“時限：…”
“儘調！”陸川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分析製服來源合法性極低）！複古風潮周期已過時）！時間管理局追責風險極高）！…”
…
一輪又一輪。
每一次，陸川都利用“儘調”這個漏洞，把負β係統的惡意投資建議，通過“專業”的唱衰分析，變成一場場儀式感十足、程序“合規”的主動虧損表演。
他甚至在過程中不斷“優化”流程，要求提供更詳細的投資合同模板fiedithtraps），要求進行虛擬環境壓力測試必然失敗），要求進行競爭對手分析假設競爭對手無比強大）…
把“虧損”這件事，包裝得極其“專業”、“複雜”、且“無可指摘”。
負β係統從一開始的感興趣，到後來的沉默，再到現在的…幾乎能聽到電子音裡的咬牙切齒…
它感覺自己被耍了！
它給出的明明是簡單粗暴的死亡指令，卻被這個家夥硬生生玩成了冗長繁瑣的虧損行為藝術！
終於，在又一輪“投資——儘調唱衰——虧損——存活”的循環後，冰冷的電子音帶著明顯的暴躁響徹廢墟：
“夠了！”
“無聊的程序！”
“終止…‘歡迎儀式’…”
“直接進入…‘核心壓力測試’…”
“目標：你…”
“外來者…陸川…”
所有的紅光聚焦在陸川身上。
“檢測到你攜帶…弱小的…同源係統…”
“以及…桑托斯的密鑰…”
“規則變更…”
“建議：利用現有資源…在本廢墟內…完成一筆…‘盈利’投資…”
“時限：十分鐘…”
“盈利…則存活…”
“虧損…則抹殺…”
規則徹底反轉了！
而且是在這個遍布報廢設備、規則混亂、壓根不像能產生盈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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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納德等人都臉色大變！這是赤裸裸的刁難！是報複！
陸川卻隻是挑了挑眉。
盈利？
在這鬼地方？
還要利用現有資源？
這挑戰…有點意思。
他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個更加興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