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俯在櫃台上負責記數，很快五份稱重記錄新鮮出爐：三斤九兩、三斤四兩、三斤五兩、三斤七兩、兩斤六兩。
薛衛紅快速撥起了算盤，口中念念有詞：“五份共計十七斤一兩。拋過每隻桶重一斤五兩，五隻七斤五兩……實重九斤六兩。”
不到十斤？高東虎有些詫異，不過在望向大桶內剩餘的蠍子殘渣後，他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抓的蠍子確實超過十斤，但在三天養殖中，最少有幾百隻蠍子被碾壓而死，亦或是同類吞噬。要加上這些絕對超過了十斤。
薛衛紅也有些遺憾的看著桶內大量不完整的蠍子屍體，“可惜了，這些要都是活的，妥妥過十斤了。”
高東虎卻笑著道：“有損耗是正常，能控製在一成以內，便不算多。”
“那倒是。”薛衛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話要是換成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商賈來說，他一點都不意外。但眼前這年輕人卻隻有十七八歲，居然也有這樣的見地？一時他對高東虎又高看了幾分。暗道這年輕人不簡單。
“薛組長，算出來了。九斤六兩，按每斤89塊收購，共計——854塊4毛錢。”李姐報賬時聲音都打顫了。要知道一個供銷社的正式職工也才每月一百五十塊，可眼前這個少年隻是一次賣貨，便得了854塊4毛錢？
就連薛衛紅也打趣道：“小兄弟，三天就賺了854塊4毛錢，我都想辭職跟你乾了。”
高東虎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到這個數字還是忍不住心頭震顫，但麵上他還是做出一副苦笑道：“薛組長開玩笑了，我一個人也弄不到這麼多啊？回去還的給人分錢，也就賺個辛苦錢。”
薛衛紅不疑有他道：“我就說一個人怎麼可能弄到這麼多？不過，就算是做個中間商，你這一趟也能賺個百八十塊了，不比正式工差。老哥我看好你。”
“還的多謝薛組長照顧。”
旁邊李姐聽著兩人客套，激動地心逐漸平複。再看高東虎也沒了之前的震驚，原來也就是個職工工資嘛？自己這采購員賺的可要比普通職工還多些。
高東虎巴不得所有人都誤會自己，悶聲大財才是上策！眼見時機成熟，他便主動詢問道：“薛組長，那你看‘一百斤’藥材的事……”
上次薛衛紅並未直接答應將‘一百斤’訂單全部給他，此刻卻是豪氣一擺手道：“先前主要是不認為你能弄到這麼多蠍子，現在我不擔心了。你放心，這次老哥給你托底，隻要是你在八月底前送來的活蠍，有多少我收多少，最少一百斤打底，超了我也按89塊給你算。但是記住了，這價格隻截止到八月底。”
高東虎沒想到還能有意外收獲？現在才七月二十號，到八月底，足足四十天。按平均每天三斤蠍子算，那就是一百二十斤蠍子，全按89塊收——合塊？這就是一個妥妥的‘萬元戶’啊！當下振奮精神道：“薛組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哈哈，你隻要能給我保證蠍子的品相質量就可以了。”薛衛紅隻當他是個中間商，這些蠍子應該是三天裡四處收來的，趕忙又提醒了一句：“你可不能中間給我斷貨啊！老哥我這次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壓上了。”
“組長你就放心吧，我保證一個月後，隻比一百斤多，不比一百斤少。要少了一百斤，你找我就是。”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有望超額完成指標的薛衛紅也很興奮，當下就將這次買賣數額核對後，現場開票，“小兄弟，共計854塊4毛錢，你點點。”整整85張大團結遞了過來，厚厚一遝，隻是看便讓人心潮澎湃。高東虎強壓著內心激動，接過一遝大鈔開始清點起來。“沒問題，是854塊4毛錢。”
“小兄弟，那咱們就定好了，下次還是三日後來送貨，我等你。”
“行，三日後，我還是這個點來。”
兩人都很滿意，臨走時，高東虎想到了家裡的兩張兔子皮，“薛組長，咱們這收兔子皮嗎？”
“兔子皮？收啊！現在皮毛市場可不小，大一點的十幾塊錢一張，小的也能有七八塊，不過具體還要看貨的品相和完整度。”似乎想到什麼，他又提醒道：“你要有那玩意兒，記得尾巴一定不能斷，皮最好是整張，還有剝皮後一定要及時固定，陰乾。”
這就是實打實的經驗傳授了，高東虎忙洗耳恭聽。這幫姿態惹得薛衛紅談性大發，當即又講了一些山裡常見的野生動植物習性、價值，顯然這是真把他當成收山貨的了。高東虎也不在意，反正有用沒用都先記下來，萬一哪天就有用了哪。
旁邊李姐見了隻覺不可思議，因為薛衛紅在供銷社內部是出了名的孤傲，就算是社內領導也都愛搭不理，現在卻對一個鄉下買小子親曖有加，這實在是……不過，到最後高東虎也沒說出她收一塊錢電話費的事，這讓她心中對其多了幾分好意。不錯，是個懂規矩的小夥子。
98年，隨著市場放開，‘供銷社’已經不是唯一選擇，而‘百貨大樓’便是一種新興的購物方式。裡麵不但商品種類繁多，而且價格親民，關鍵是還有一些當下時興的東西流入，所以逐漸成了新時代主流。
從‘采購部’出來的高東虎，眼看時間還早，便推著車子，朝記憶中的‘百貨大樓’走去。
一番兜兜轉轉，很快便看到一座矗立在城中心的五層水泥大樓，頂上立著四個大字牌，正是‘百貨大樓’。周遭可見人來人往，俱拎著大包小包，一片熱鬨繁複。與‘供銷社’的門可羅雀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才是年輕人該來的地方啊！’
感慨一句，高東虎很快順著人群走入‘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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