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牢房厚重的木門緩緩向內打開,蘇辰剛踏入門檻,視線便被角落裡兩位老人的身上。
曾經威風凜凜的爺爺蘇威海,此刻皮膚乾癟得如同枯樹皮,連抬手的力氣都仿佛耗儘。
一旁的阿婆更是虛弱,頭歪靠在爺爺肩頭,發絲枯槁花白,嘴唇乾裂起皮,若非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幾乎讓人以為已是油儘燈枯。
“爺爺,阿婆!”
蘇辰喉嚨發緊,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
他望著兩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至親,再也支撐不住,雙膝重重磕在潮濕的石板地上。
一股愧疚與憤怒在心中翻騰,讓他眼眶瞬間泛紅。
“孫兒不孝,來晚了!讓你們受了這麼多苦!”
低沉的懺悔聲響起,兩位老人原本渾濁的眼眸微微動了動,像是被這熟悉的聲音喚醒。
蘇威海艱難地抬起沉重的頭顱,渾濁的目光在蘇辰身上逡巡許久,乾裂的嘴唇翕動著,過了好半晌才擠出幾個含混的字眼:“你是…小辰?”
“爺爺!”蘇辰心頭一緊,連忙膝行上前,伸手想要扶住他,卻又怕動作太猛傷及老人。“爺爺,阿婆,你們再忍一忍,孫兒這就救你們!”
話落,蘇辰不再遲疑,體內真元轟然運轉,一股溫潤而磅礴的氣息自丹田升起,順著經脈蔓延至雙手。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兩位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掌,掌心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心疼不已。
“嗡!”
柔和的真氣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湧入蘇威海和阿婆的體內,所過之處,受損的經脈被逐一修複,乾涸的氣血漸漸複蘇,那些深入骨髓的傷痕在真元的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蘇辰凝神屏氣,不敢有絲毫懈怠,真氣的輸出始終保持著平穩柔和,生怕力道過猛將老人脆弱的身體震傷。
片刻之後,兩位老人蒼白的臉頰漸漸泛起血色,呼吸也變得平穩有力,原本凹陷的眼窩也恢複了些許神采,身上的傷口早已結痂脫落,竟真的恢複到了完好如初的狀態。
阿婆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英氣勃發的孫兒,淚水瞬間湧出眼眶,卻隻是輕輕撫摸著蘇辰的臉頰,哽咽著說不出話。
“滿月姐,”蘇辰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蘇滿月,此刻她臉上還帶著劫後餘生的蒼白,“麻煩你照顧爺爺和阿婆片刻,我去把族裡其他人都救出來!”
蘇滿月連忙點頭,眼中滿是感激與敬佩:“小辰,你放心去吧,這裡有我!”
“嗡!”蘇辰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牢房門口。
他的身影在錯綜複雜的地牢中穿梭,真元化作無形的利刃,輕易斬斷一道道牢房的鐵鎖。
被關押的蘇家族人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渾身是傷,蘇辰每救出一人,便渡去一道真氣穩住其傷勢,動作快而不亂。
不到一個時辰,地牢中所有被囚禁的蘇家族人便被悉數救出。
“小辰,好樣的!不愧是我們蘇家的好兒郎!”三叔蘇青河拍了拍蘇辰的肩膀,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
他被關押期間斷了一條腿,此刻在蘇辰的真氣滋養下,已經能夠勉強站立。
蘇辰撓了撓頭,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三叔過獎了,保護族人本就是我該做的。”
“爺爺,大伯,各位族親,大家跟我來!”蘇辰攙扶著蘇威海,示意眾人跟上。
地牢外,當久違的新鮮空氣湧入鼻腔,所有人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感慨。
走出城主府的那一刻,夜色正濃。澄澈的夜空中,繁星點點,皎潔的月光灑下,給大地鍍上了一層銀霜。
“今天的星星真亮啊……”蘇滿月仰頭望著天空,聲音輕柔,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感慨。
被冉家人囚禁的這半年,她日日活在黑暗與恐懼之中,鐵鏈鎖身,食不果腹,無數個夜晚,她都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這樣璀璨的星空,再也回不到熟悉的家。
此刻星光落在她臉上,淚水無聲滑落,那是喜悅與釋然的淚水。
“蘇辰哥,”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湊上前來,正是族裡的小輩蘇輝,他眼中滿是好奇與崇拜,“你現在是什麼修為啊?剛才看你救人的時候,真氣好厲害!”
“小輝,不許這麼冒失!”旁邊一位夫人連忙拉住蘇輝,略帶歉意地看向蘇辰,“修為是武者的隱私,怎能隨便問呢?”
蘇辰擺了擺手,笑道:“無妨。大家先回蘇家,至於我的修為,明天我再告訴大家。”
說話間,他帶著這兩百名劫後餘生的蘇家人,緩緩走出了城主府的範圍。
剛到蘇家大門外,便聽到一陣壓抑的啜泣聲。
蘇辰轉頭,隻見蘇滿月背對著眾人,肩膀微微顫抖,淚水打濕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