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風總裹著沙礫,掠過阿木城高聳的土黃色城牆。
雲帕和妻子斯琴的商鋪幾乎布滿大半個阿木城。
他們的商隊踏遍戈壁大漠,將東方的絲綢、茶葉運到西域,又把西域的寶石,香料銷往中原。
隻要是在阿木城的百姓,誰人不知雲帕是這阿木城的首富。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卻被人嫉妒,十年前的老宅被人一把火裡燒得隻剩灰燼。
獨子雲奇,在那場報複裡沒了。
斯琴夫人整日以淚洗麵,雲帕一夜白頭。
也或許是老天爺看不過去,出事三個月後,雲帕去城外戈壁處理商隊遺留的貨物,遠遠望見沙堆旁縮著個小小的身影。
那孩子穿著中原的衣服,渾身是傷,餓得隻剩一口氣。
他的眼神卻生著莫大求生欲,像極了大漠裡獨來獨往的小狼崽,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擺:“我叫傅……玉修……我的家在……”
話還未落完,便徹底暈死過去。
雲帕心頭發緊,鬼使神差地把男孩抱回了家。
妻子斯琴夫人見了孩子,枯寂的眼裡終於有了點光。
她小心翼翼地給男孩擦藥,喂粥,用一盤剛烤好的奶酪餅打散了男孩眼中的警惕。
“孩子,吃點吧。”斯琴夫人聲音溫柔得像怕驚著他。
男孩從昏迷中醒來,便失了憶。
大夫說是高燒驚厥所至,想徹底恢複記憶得看運氣。
這一晃,便十年而過。
早已修複好的老宅,斯琴夫人從廚房端出一個盤子。
看著院子中練武的少年,聲音溫柔:“雲修啊,來嘗嘗娘做的奶酪餅!”
雲修轉過頭,容貌俊雋非凡,中原的長相自然與斯琴完全不同,可看著母親,他眼中瞬間漾起暖意快步走過去。
拿起一塊奶酪餅,咬下一口。
軟糯的餅皮混著醇厚的奶香在嘴裡化開,“娘做的奶酪餅,果然是整個阿木城最好吃的。”
雲帕從屋內走出來,看著妻兒的身影,嘴角也露出了欣慰的笑。
他時常慶幸十年前自己出現在戈壁的商隊,把傅玉修撿了回來。
這孩子,十歲便武術底下紮實。
雲帕請了西域最好的武師教他功夫。
彆人要練三年的招式,他三天就能精通。
並且力道、速度遠超同齡人。
武師常常對著雲帕感歎:“這孩子是天生的武術奇才,百年難遇。”
不僅如此,玉修對做生意也有著驚人的敏感度。
雲帕帶他去鋪子裡,他能一眼看出哪種絲綢更受西域貴族喜愛,哪種香料適合銷往中原。
商隊賬目繁雜,他掃一眼就能找出錯處,還能提出更省成本的運貨路線。
就算會計先生都稱讚:“雲修少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孩子,這氣度學識底子都是一等一的。”
雲帕又愁又喜,愁的是擔心傅玉修恢複記憶後會不會永久的離開他們。
喜的是,這孩子如此優秀,終於有人可以承接他畢生心血。
雲帕並未藏私,他把經商所學傾囊相授,玉修一點就透,沒多久就成了雲帕最得力的幫手。
如今便已經可以自己四處遊商做生意了。
而且這孩子還極為孝順,品性優良,所以雲帕每每看著傅玉修都遺憾他若是自己親生兒子該多好就不會有那樣患得患失的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