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下腰間玉佩遞去:“去了京中無處可去,可持此物往將軍府求助,便說是傅二小姐摯友,管家自會安置。”
“將軍府?”江晏之震驚抬頭,亂發間目光如電。
他原來佝僂的身姿早變得挺拔,此刻直直跪下:“草民豈敢叨擾傅二小姐……”
傅雲音打斷他:“既要麵聖訴冤,當知京城權貴如雲。沒有倚仗,你連宮門都近不得。”
就算此人並非她要找的江晏之,身負冤情,她也願助一臂之力。
江晏之沉默良久。傅雲音又道:“佛像後的東西你取走。天色已晚,我該回了。願再相見時,你已得償所願。”
說罷向江母告辭,轉身離去。
馬蹄聲漸遠。
江晏之立於殘火旁,麵容明暗交錯。
他探手佛像夾層,觸到滿匣金銀,另有一紙短箋:“贈予有緣人,濟世莫問出處。”
?
寒王府
傅玲蘭端詳著眼前梳洗一新的阿妖,滿意地點了點頭:“阿妖果然是個美人。”
阿妖的容貌並非第一眼就驚豔奪目,卻溫潤清秀,越看越有味道。
隻是身形過分瘦小,麵色也帶著長期挨餓的憔悴,營養不良。
從來沒有人這麼直白地稱讚過她,阿妖耳根微紅低聲道:“多謝王妃誇獎。”
“來,阿妖,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說。”傅玲蘭說著,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朝內室走去。
阿妖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傅玲蘭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上,白皙柔嫩,與自己粗糙的掌心截然不同。
身為奴隸,她早已習慣被視作汙穢,連靠近主子都要低頭屏息。
可這位尊貴的王妃,竟毫不避諱地牽起了她的手。
一股暖意悄然湧上心頭,隻是她早已習慣了不露情緒,麵上依舊麻木。
“阿妖,若我托付你一件極重要的事,你可願意幫我?”傅玲蘭的語氣帶著撒嬌般的懇切。
阿妖早已習慣鞭撻與命令,莫說是王妃這般身份,便是攤主隨口一句話,她們都隻有當做聖旨的份。
何曾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
“王妃折煞奴婢了!”阿妖慌忙要跪,“您但有吩咐,奴婢萬死不辭,絕無怨言,怎會不願?”
傅玲蘭不習慣這般動不動就下跪的規矩,連忙扶住她:“快起來說話。”
“王…王妃讓我辦演你?”
阿妖聽完傅玲蘭的話,錯愕抬頭。
“你也知道,傅家將軍明日便要北伐,我要隨父親出征,可是這王妃身份實在礙事,不是我想離開便能輕易離開的。”傅玲蘭歎息。
阿妖眼中惶惶:“可是奴婢愚笨,如何能扮演好王妃,萬一露餡……”
她不怕事發自己會如何,隻怕一絲疏漏,影響到了傅玲蘭。
傅玲蘭聲音放得軟了些:“彆怕,今夜我便稱病,入祠堂對外稱呼為大軍祈福,三餐皆送於門外,你隻需接下不用露麵。”
頓了頓,又道:“若真不得不出麵,便覆上麵紗,隻說臉上起了疹子,無人會細看。短則三兩月,北伐稍定,我即刻便會回來。”
阿妖望著她眼中的懇切,那顆死水般的心像被什麼輕輕一燙。
王妃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唯一沒把她當牲口看待的人。
若非王妃,她也會像自己的奴隸姐妹那樣被一些達官顯赫買回家折磨。
第二日便拖回來被淩虐過的屍體對攤主說她們這些人命輕賤,一點小事便要自尋死路。
如今看著傅玲蘭眼裡的波光,如此重要的事願意交予她做自是信任。
既是王妃的心願,阿妖慢慢點頭,聲輕卻定:“阿妖定會做好。”
不僅要做好,更要做得天衣無縫,絕不讓人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