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東宮的議事殿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李建成端坐在主位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目光冷冷地掃過下方的官員：“秦王近日又上奏折，要求削減關中爵位、減輕百姓賦稅？你們怎麼看？”
殿內的官員們麵麵相覷，沒人敢先開口。這些官員中，大多是李淵為拉攏關中士族所封的爵爺，若是削減爵位、清查賦稅，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的利益——這些年，他們靠著爵位偷稅漏稅，將沉重的賦稅轉嫁給普通百姓，日子過得滋潤無比，怎會願意放棄既得利益？
“太子殿下，”戶部尚書率先開口，語氣帶著幾分急切，“秦王此舉萬萬不可！關中爵位是陛下為穩定士族所封，若是輕易削減，定會引起士族不滿，動搖國本！至於賦稅，如今唐軍正在與王世充、竇建德交戰，軍需緊張，若是減輕賦稅，軍餉從何而來？”
“是啊太子殿下，”一名男爵附和道，“秦王年輕，不懂治國的艱難，隻知一味體恤百姓，卻不知朝廷的難處。咱們這些爵爺為唐國出生入死，享受些許特權也是應當的，怎能說削減就削減？”
李建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暗得意——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李世民這些日子屢次上諫，不僅觸怒了關中士族，還讓父親李淵心生不滿，如今再借官員之口打壓，定能讓李世民徹底失去爭奪軍權的資本。
“諸位所言極是，”李建成緩緩開口，“本太子會將諸位的意見稟報陛下，絕不會讓秦王的魯莽之舉損害大家的利益。”
而此時的秦王府內，李世民正站在窗前，手中拿著一份《遼境日報》，眉頭緊鎖。報紙上詳細報道了遼國在江南的改革——清查世家隱匿的土地，要求世家按畝繳納賦稅，同時廢除世家的世襲特權，讓有才能的寒門子弟也能入朝為官。改革實施半年後，江南的賦稅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大幅增長，百姓的負擔也減輕了不少，世家們也紛紛配合，沒有出現大規模的反抗。
“同樣是改革，為何遼國能做得如此順利，而我大唐卻寸步難行？”李世民喃喃自語，眼中滿是困惑與不甘。他深知關中的弊端——爵位過多，士族偷稅漏稅，百姓賦稅沉重，長此以往，唐國定會重蹈前隋的覆轍。可他每次上諫，要麼被父親以“軍需緊張”為由駁回，要麼被太子聯合士族反對，根本無法推行任何改革。
“殿下，陛下召您入宮。”侍衛的聲音打斷了李世民的思緒。
李世民心中一緊，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整理好衣袍，快步前往皇宮。
太極殿內，李淵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案上放著李世民剛剛遞上去的奏折，奏折上詳細闡述了關中的弊端，再次請求削減爵位、減輕賦稅，甚至還提出要學習遼國的“科舉製度”，選拔寒門子弟為官。
“李世民！”李淵猛地一拍案幾，怒聲喝道，“你是不是也被耶律現洗腦了？竟然敢提出削減爵位、學習蠻夷製度！那些士族是我大唐的根基，你削減他們的爵位，是想讓他們反叛嗎？你減輕賦稅，軍餉從何而來？你是想讓前線的士兵餓著肚子打仗嗎？”
李世民連忙躬身道：“父皇息怒！兒臣並非要削減所有爵位，隻是想清查那些空有爵位、不辦實事的蛀蟲；兒臣也並非要大幅減輕賦稅，隻是想讓士族按律繳稅，將賦稅分攤公平，這樣既能增加朝廷收入，又能減輕百姓負擔。至於遼國的科舉製度，確實能選拔有才能的人，對大唐的發展有利無害啊！”
“有利無害？”李淵冷笑一聲，“你姐姐李秀寧就是因為去了遼國，才背叛大唐，詆毀朝廷！如今你也處處維護遼國，處處與朝廷作對，你是不是也想背叛我，投靠耶律現？”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刺在李世民心上。他沒想到，父親竟會如此懷疑自己。他想辯解，可李淵根本不給她機會。
“夠了！”李淵站起身，語氣冰冷，“朕看你是翅膀硬了，敢管起朝廷的事了！即日起，免去你秦王爵位，收回你的兵權，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王府半步！”
李世民渾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可看著父親憤怒的眼神，最終還是頹然地低下頭：“兒臣……遵旨。”
走出太極殿，李世民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他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滿是迷茫——他一心為國，想為百姓做些實事，想讓唐國變得強大，可最終卻落得個被削爵奪權、閉門思過的下場。
回到秦王府，李世民輾轉難眠。他想起了被軟禁在東宮偏殿的姐姐李秀寧，或許，隻有姐姐能理解他的苦衷。
次日，李世民借著“探望姐姐”的名義，來到東宮偏殿。李秀寧正坐在窗前發呆，看到李世民進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姐姐，”李世民在她對麵坐下，語氣帶著幾分委屈，“我上諫父皇，請求削減爵位、減輕賦稅，可父皇不僅不同意，還削了我的爵位，收回了我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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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寧看著弟弟憔悴的模樣，心中滿是心疼。她歎了口氣，緩緩開口：“世民，你以為父皇真的不知道關中的弊端嗎？他隻是被權力和士族的利益蒙蔽了雙眼，不願承認罷了。你在遼報上看到的，隻是遼國的冰山一角，我在遼國遊曆的幾個月，看到的遠比報紙上更震撼。”
她開始給李世民講述自己在遼國的見聞——河北流民如何在遼國得到安置，河東百姓如何在遼國的治理下迎來豐收，遼國的蒸汽機如何提高生產力，遼國的女子如何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各族百姓如何和諧共處……她講得細致入微，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都告訴了李世民。
李世民聽得入了迷，眼中漸漸泛起光芒。他原本隻是對遼國的改革好奇，可聽了李秀寧的講述後，心中竟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在唐國無法實現自己的抱負，不如去遼國看看，看看那個“工業國”究竟是如何治理國家的，看看耶律現究竟是如何讓百姓安居樂業的。
“姐姐，”李世民突然開口，眼中滿是堅定，“我想向父皇請辭，請求出使遼國。一來可以打探遼國的虛實，二來也可以學習遼國的治國之道，或許對大唐的發展有幫助。”
李秀寧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也好。你去遼國看看，或許能找到真正的‘正道’。隻是你要小心，父皇和太子未必會同意。”
李世民心中已有了打算。他知道，父親和太子如今都巴不得他離開長安，隻要他以“打探遼國虛實”為由請辭，他們定會同意。
果然，當李世民向李淵和李建成提出“出使遼國”的請求時，兩人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李淵覺得李世民離開長安，就不會再給自己添麻煩；李建成覺得李世民離開後，自己就能徹底掌控軍權，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既然你執意要去，朕就準你所請。”李淵的語氣依舊冰冷，“但你要記住，你是大唐的使者，不可做出有損大唐顏麵的事！若是你敢像你姐姐一樣背叛大唐，朕定不饒你！”
李世民躬身道：“兒臣遵旨。兒臣定會不負父皇所托，打探清楚遼國的虛實。”
走出皇宮，李世民回頭望了一眼巍峨的太極殿，眼中滿是複雜。他不知道此次出使遼國，會遇到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走向何方。但他清楚，從這一刻起，他的人生軌跡，或許將徹底改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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