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頭的風，帶著深秋的寒意，刮得王世充的鎧甲“嘩嘩”作響。他手扶雉堞，望著遠處黑壓壓的遼軍陣列，瞳孔驟然收縮——那些排列整齊的蒸汽火炮泛著冷光，黑色的槍管如林般指向城牆，甚至能隱約看到遼軍士兵手中後膛火槍的金屬光澤，這一切都在昭示著，洛陽即將麵臨一場滅頂之災。
“陛下，遼軍開始架設火炮了！”一名將領匆匆跑上城頭，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咱們的守軍不足三萬，糧草隻夠支撐十日，而遼軍至少有八萬之眾，還有那麼多新式軍械，咱們……咱們根本守不住啊！”
王世充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遼軍大營，腦海中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劉武周的身影。三個月前，劉武周帶著殘部投降他時，曾跪在他麵前苦苦勸諫：“陛下，耶律現此人狼子野心，他根本不是想讓我們製衡李唐，而是把我們當棋子！等他收拾完李唐，下一個就會是我們！遼國不可信啊！”
那時的王世充，何嘗沒有過懷疑？他清楚遼國的實力，也知道耶律現的手段，可局勢早已容不得他猶豫。唐國李世民剛發動玄武門之變，關中內亂初定，正是奪取關中的好時機；可若不依附遼國，僅憑他鄭國的實力，彆說對抗李唐，恐怕連遼國的第一波進攻都扛不住。
“劉將軍多慮了。”當時他是這麼回複劉武周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欺欺人，“耶律現要的是一統天下，眼下最礙眼的是李唐。我們幫他牽製李世民，他自然會給我們喘息之機。等我們拿下關中，憑關中的富庶和險要，還怕不能與遼國抗衡？”
劉武周當時還想再勸，可王世充卻擺了擺手，下令讓他去整頓殘部，準備出兵攻打潼關。如今想來，那時的自己，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妥協找借口罷了。他明知耶律現的算計，卻還是選擇了順著對方鋪好的路走，因為他彆無選擇——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他這個鄭國皇帝，不過是個隨時可能被拋棄的棋子。
“轟！轟！轟！”
遼軍的火炮突然開火，巨大的炮彈呼嘯著砸向洛陽城牆。磚石飛濺，煙塵彌漫，城頭上的守軍瞬間被掀飛數人，慘叫聲此起彼伏。王世充被震得後退一步，胸口一陣發悶，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對遼國軍械的認知，還是太淺了。
“快！加固城牆！弓箭手準備！”王世充嘶吼著下令，可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火炮的轟鳴聲淹沒。唐軍的弓箭在遼軍的火槍麵前不堪一擊，剛有士兵探出頭想要射箭，就被遼軍的火槍擊中，倒在血泊中。
城樓下，遼軍的步兵開始推進，他們舉著厚重的盾牌，一步步靠近城牆，手中的火槍不時朝著城頭射擊。王世充看著這一幕，心中湧起一陣絕望——他想起自己當年在洛陽稱帝時的意氣風發，想起自己擊敗李密、占據河南時的雄心壯誌，可如今，這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陛下，北門告急！遼軍攻破了北門！”又一名將領跑了過來，臉上滿是血汙，“劉武周將軍帶著殘部在北門抵抗，可遼軍的火槍太厲害了，我們……我們擋不住了！”
王世充猛地轉身，眼中滿是血絲：“劉武周呢？讓他立刻率軍撤回內城，死守皇宮！”
“劉將軍他……他戰死了！”將領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為了掩護士兵撤退，被遼軍的火炮擊中，屍骨無存啊！”
“戰死了……”王世充喃喃自語，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劉武周勸諫他的畫麵。若是當初聽了劉武周的話，若是沒有一味地依附遼國，若是能早點整軍備戰，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結局？可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遼軍很快攻入內城，皇宮外傳來激烈的廝殺聲。王世充的侍衛們紛紛拔出佩刀，擋在他麵前：“陛下，我們護送您從密道逃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王世充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逃？能逃到哪裡去？天下之大，早已沒有我王世充的容身之處了。”
他推開侍衛，一步步走向皇宮大殿。殿內的燭火搖曳，映照著空蕩蕩的龍椅，那曾是他夢寐以求的位置，如今卻顯得格外諷刺。他走到龍椅前，緩緩坐下，腦海中回放著這幾年的種種——依附遼國、與李唐死磕、壓榨百姓、擴充軍隊，他以為自己是在為鄭國的存續奮鬥，卻沒想到，從始至終，他都隻是耶律現手中的一枚棋子。
耶律現讓他牽製李唐，不過是為了給遼國消化蜀中和江南爭取時間；他與李世民在潼關一帶反複廝殺，消耗的不僅是唐國的兵力，更是他鄭國的有生力量；如今遼國整合完資源，騰出手來，第一個要消滅的，就是他這個“沒用的棋子”。
“哈哈哈……”王世充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悲涼與不甘，“耶律現！你好算計！我王世充征戰一生，竟落得如此下場！我悔啊！悔不該不聽劉武周之言，悔不該依附你這個豺狼！”
“陛下，遼軍已經攻入皇宮了！”侍衛的聲音傳來，帶著最後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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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停止大笑，緩緩站起身，拔出腰間的佩劍。劍刃映著他蒼白的臉，眼中沒有了往日的野心，隻剩下絕望。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朕乃鄭國皇帝，寧死不降！”王世充高聲喊道，舉起佩劍，朝著衝入大殿的遼軍士兵衝去。
可他的抵抗，在遼軍的火槍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砰”的一聲槍響，王世充胸前濺起一團血花，他踉蹌著後退幾步，重重地摔在龍椅前的台階上。
臨死前，他看到遼軍將領走進大殿，手中拿著一份耶律現的旨意。旨意上的內容他已經看不清了，隻聽到將領冰冷的聲音：“王世充割據河南，對抗大隋正統，今日城破，斬立決！”
王世充的視線漸漸模糊，他最後想到的，是劉武周跪在他麵前，苦苦勸諫的模樣。若是當初……若是當初能信他一次，或許結局就不會如此了吧。
洛陽城破的消息傳到遼國王城時，耶律現正站在輿圖前，看著河南地區被標注上“遼國屬地”的字樣，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汗，王世充已被斬殺，洛陽全境已被我軍接管。”房玄齡上前彙報道，“接下來，我們是否要即刻出兵關中，消滅李唐？”
耶律現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關中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李世民現在應該已經焦頭爛額了吧？等我們整合完河南的資源，就揮師西進，一舉攻克長安，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
此時的長安，李世民剛剛收到洛陽城破、王世充戰死的消息。他坐在太極殿內，手中的奏報掉落在地，臉上滿是震驚與恐懼。他知道，王世充的覆滅，意味著下一個就輪到他了。遼國已經掃清了所有障礙，接下來，就是對關中發起最後的進攻。
窗外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吹進大殿。李世民望著北方，心中滿是絕望——他的改革還未成功，唐國的根基還未穩固，可遼國的大軍，已經近在眼前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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