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的窗扇半開，初夏的風帶著洛水的濕潤氣息吹進來，拂過案上攤開的《大遼日報》。耶律現手指點著報紙頭版——上麵印著“律法平等深入人心，涿州民告勳貴勝訴”的新聞，配著百姓給縣衙送錦旗的插圖，字裡行間滿是民眾對律法的認可。
“嗬，說到底，百姓不是不認同平等，是以前沒機會認。”耶律現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敲擊桌麵，內心的吐槽翻湧而出。他想起穿越前讀的史書，古代百姓識字率不足一成，什麼“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全是世家大族編出來的鬼話——他們握著筆墨，掌控著輿論解釋權，為了保住自己的特權，自然要把“貴族免責”包裝成“天經地義”。可到了他這裡，這套說辭徹底行不通了。
“還刑不上大夫？刑不上你妹！”耶律現低罵一聲，隨手拿起旁邊的工坊賬本——上麵記著清河崔氏在東瀛郡銅礦的收益，上個月純利就有兩萬兩白銀。他心裡門兒清，自己推行“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從來不是隻護著普通百姓，也是在護著這些轉型成資本家的世家勳貴。
要是沒有律法兜底，今天他能一句話抄了崔家的銅礦，明天就能隨便充了鄭氏的工坊。這些人辛辛苦苦在東瀛郡挖礦、在國內辦廠，賺的錢隨時可能被皇權吞掉，誰還敢安心投資？隻有把“私有財產不可侵犯”寫進律法，把“定罪權”交到隨機的陪審團手裡，連他這個皇帝都得按律辦事，這些世家才會放心把家底投進工商業，大遼的殖民和工業才能推著走。
想到這，耶律現忍不住想起前世曆史上的李世民。那家夥嘴上喊著“民貴君輕”，可真到自家親戚犯事，立馬雙標到底。就說那個修滕王閣的滕王李元嬰，在地方上搶民女、橫征暴斂，無惡不作，李世民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到底，還是“皇權大於律法”，貴族的特權從來沒真正消失過。
“呸，這幫心口不一的垃圾！”耶律現越想越氣，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都晃了晃。他抬頭喊來貼身太監：“去！把李淵、李世民父子叫到宮裡來，不，不用叫，你直接去他們府上，傳朕的話，好好數落數落他們！”
太監愣了一下——李淵父子現在隻是大遼的子爵，住在內城一處不起眼的宅院，平日裡低調得像隱形人，陛下怎麼突然又要申斥他們？但他不敢多問，躬身應了聲“遵旨”，揣著陛下的口諭就往李府去。
此時的李府，庭院裡種著幾棵老槐，李淵正坐在石凳上看《大遼律法》，眉頭緊鎖。李世民站在一旁，手裡捏著份東瀛郡的殖民簡報，眼神複雜——他們父子歸降大遼已有五年，從曾經的關中霸主，變成如今的閒散子爵，心裡的落差自然不小。可看著大遼日益強盛，律法清明，百姓富庶，又不得不承認，耶律現的治國手段，確實比他們當年高明得多。
“父親，你看遼國勳貴現在多收斂，連北院大王占了半塊田角都得賠罪，要是換在咱們當年……”李世民的話沒說完，就見府門被推開，太監帶著兩個侍衛走了進來，臉色嚴肅。
李淵連忙起身行禮：“不知公公駕臨，有何貴乾？”
太監沒客氣，直接站在庭院中央，打開手裡的諭旨實則是耶律現的口諭），高聲念道：“傳陛下口諭——李淵、李世民聽著！當年你們在關中割據，號稱‘為民伐隋’，可你們的勳貴做了什麼？搶百姓的糧，占百姓的地，害死多少無辜之人！長孫無忌家的人在並州私設關卡，收過路費，逼死多少商販？你們李家宗室在河東強搶民女，你們管過嗎？”
李淵和李世民的臉瞬間漲紅，頭埋得更低。這些舊事，是他們心裡永遠的疤——當年為了爭奪天下，確實縱容過勳貴，可被耶律現這樣當眾揭開，還是臊得無地自容。
太監還在繼續念，語氣更重：“還有李秀寧！你們的女兒、妹妹，看不慣你們縱容勳貴，勸諫李淵你彆再橫征暴斂，你聽了嗎？最後她憂憤而死，你們還有臉提‘愛民如子’？再看看現在的大遼！咱們的勳貴去東瀛郡挖礦、辦工坊，賺的錢是自己的，可誰敢欺壓百姓？誰敢不遵律法？高下立判！你們還好意思自稱‘天可汗’的先輩？在朕的大遼，你們就是兩個守規矩的子爵，彆想著以前的特權！要是再敢有半點不滿，仔細你們的爵位！”
念完，太監把諭旨一合，看著父子倆：“陛下的話，你們聽清了？”
李淵連忙躬身：“老臣聽清了，謝陛下教誨，老臣……老臣知罪。”李世民也跟著行禮，聲音有些沙啞：“臣等不敢再有不滿，定當恪守大遼律法。”
太監沒再多說，轉身就走。庭院裡隻剩下李淵父子，氣氛沉悶得讓人窒息。過了好一會兒，李世民才低聲說：“父親，陛下說的沒錯，咱們當年……確實不如他。”
李淵歎了口氣，指著石桌上的《大遼律法》：“朕現在天天看這個，越看越明白——律法平等，不隻是護著百姓，也是護著所有人。當年咱們要是也能這樣，何至於……”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隻剩下滿臉的羞愧。
而此時的禦書房，耶律現正聽著太監的回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知道，申斥李淵父子，不隻是為了發泄穿越者的私憤——前世他可是把李世民當“千古一帝”崇拜過，現在能把這位“天可汗”的爹和本人踩在腳下數落，心裡彆提多爽了！更重要的是，通過這種方式，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不管你以前是皇帝還是霸主，到了大遼，都得遵律法、守規矩。
“爽！真他娘的爽！”耶律現忍不住在心裡喊了一聲。以前讀史時覺得李世民多厲害，現在看來，不過是時代局限裡的“佼佼者”。在他這個帶著現代理念的穿越者麵前，所謂的“天可汗”，也隻能乖乖低頭。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劃過東瀛郡，又指向天竺：“律法平等的根基穩住了，接下來，就是把這一套推向更多地方。等天竺也成了咱們的殖民地，看還有誰不服！”
窗外的陽光更盛，照在地圖上“大遼疆域”的標注上，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耶律現知道，他要的不隻是一個富庶的大遼，更是一個律法深入人心、能長久傳承的帝國。而李淵父子的羞愧，不過是這條路上的一個小插曲——提醒著所有人，舊時代的特權已經過去，新時代的規矩，由他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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