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皇帝……叫他……大黑熊？
還讓他……跳一個？？？
轟——！！！
一股比剛才被無視時，強烈百倍的屈辱感，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從他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誅心！此乃誅心之言！這比刀劍加身，比戰敗受死，要屈辱千萬倍！
如果炎辰派出一個將軍，哪怕把他打得半死，他都不會覺得如此屈辱！
草原人，不畏懼失敗和死亡！
但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脫光了衣服，被扔在集市上供人觀賞的……小醜！
不！連小醜都不如！
是馬戲團裡的……黑熊！
“你……你……”
巴圖爾伸手指著炎辰，嘴唇哆嗦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跟一個十歲的癡傻小兒理論嗎？
說我不是熊，我是草原的雄鷹？
那隻會顯得他更加愚蠢！更加可笑！
而就在這時，“首席解釋官”王敬忠，又一次站了出來。
這位禦史大夫，此刻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震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悉了一切的，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目光，看著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巴圖爾，悠悠開口了。
“巴圖爾首領，你，還不明白嗎？你請求‘神前演武’，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王敬忠搖了搖頭，聲音中充滿了降維打擊般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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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神’？翻江倒海，摘星拿月，言出法隨，定義萬物，方為‘神’！”
“何為‘武’？凡人的血肉之軀，筋骨之力，不過是過眼雲煙，螻蟻之爭罷了。”
他指了指龍椅上的炎辰，聲音陡然拔高！
“在陛下的眼中，你那引以為傲的武力，與一隻黑熊的笨拙咆哮，又有何異？”
“陛下說你是熊，你便是熊！陛下讓你跳一個，是給你一個在神前獻藝，取悅神明的機會！”
“這，不是羞辱！這是……恩賜啊！”
“你，還不跪下謝恩？！”
轟——！！！
王敬忠的這番話，如同九天神雷，再一次劈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尤其是那些外國使臣，一個個恍然大悟，看向巴圖爾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憐憫和同情。
原來是這樣！
原來如此！他們還在揣度這是否為羞辱，而大炎的君臣，早已從神明的視角，重新定義了施與受的關係！在神明眼中，凡人的挑戰本就如兒戲，而神的回應，無論是什麼，皆是恩典！
高！實在是太高了！
這已經不是陽謀或者陰謀了，這他媽是“神謀”啊！
“噗！”
巴圖爾再也承受不住這從精神到靈魂的反複碾壓，隻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逆血險些噴出，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的臉，由紅轉紫，由紫轉青，最後變得一片煞白！
他看著周圍那些或憐憫，或譏笑的目光，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反複燒烤！
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不是因為敬畏，而是因為……脫力。
他所有的力氣，所有的戰意，所有的尊嚴，都在剛才那一句“大黑熊，跳一個”中，被徹底抽乾了。
他敗了，敗得比拂菻國的約翰，比拜火教的阿胡拉，更加徹底，更加體無完顧。
那兩人，至少還是在神跡的對抗中敗下陣來。
而他，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就被定義成了一隻……待耍的猴。
大殿的角落裡，那個剛剛得到羊腿的白羊部落首領，看著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巴圖爾，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隨即又被深深的恐懼所取代。
他將自己的身體，縮得更低了，對龍椅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愈發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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