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狼汗帳之內,醇厚的馬奶酒香氣混雜著烤全羊的焦香,彌漫在空氣裡。
聯軍可汗巴圖爾,一個壯碩得如同棕熊般的男人,正用一把鑲嵌著綠鬆石的匕首,慢條斯理地割下一塊滋滋冒油的羊腿肉。
“三天了。”
他將羊肉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條叫聞人泰的老狗,除了每天在城牆上多掛幾麵破旗,還會乾什麼?他就那麼喜歡當縮頭烏王八嗎?”
帳內,一眾金狼將領發出一陣哄笑。
“大汗,漢人有句話,叫‘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我看那聞人泰,彆說吃飯了,怕是連撒尿都要人扶了!”
“沒錯!他手底下就那五萬殘兵,還不夠我們二十萬勇士,一人一口唾沫淹的!他敢出關?我把腦袋擰下來給大汗當夜壺!”
巴圖爾很享受這種吹捧,他擦了擦油膩的嘴角,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
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圍城的遊戲,他玩膩了。
他要用最野蠻、最直接的方式,碾碎那座烏龜殼,撕碎那條老狗。
然後長驅直入,將大炎的龍椅搬回我的金帳,用他們皇帝的頭骨當酒杯,讓他們最尊貴的公主為我牽馬!
“傳我王令!”
巴圖爾將匕首重重插在麵前的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帳內瞬間安靜下來。
“全軍出擊,踏平鎮西關!”
“吼!”
命令下達,戰爭的機器開始轟然運轉。
嗚——嗚——嗚——
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如同從地獄深淵傳來的魔鬼嘶吼,響徹了整個荒原。
二十萬聯軍,如同一片蘇醒的鋼鐵森林,從連綿的營帳中湧出。
騎兵的洪流卷起漫天煙塵,遮天蔽日;
步兵的方陣如同移動的山巒,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緩緩向鎮西關逼近。
大地在顫抖,天空在哀鳴。
站在聯軍的了望台上,巴圖爾滿意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這才是戰爭!這才是屬於強者的藝術!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鎮西關的城牆,在自己勇士的鐵蹄下分崩離析。
看到了聞人泰跪在自己麵前,那張老臉因恐懼而扭曲的模樣。
他甚至開始思考,是該把聞人泰的頭顱做成酒杯,還是掛在自己的王帳門口,用來彰顯武功。
然而,就在聯軍前鋒距離關牆不足三裡,已經能看清城垛上守軍,那一張張緊張麵孔的時候,一個讓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場麵,發生了。
突然,一陣沉悶的機括絞動聲從關內傳出,鎮西關那扇足以讓任何攻城錘絕望的玄鐵巨門,竟在萬眾矚目之下,毫無征兆地向內開啟!
衝鋒的聯軍士兵們,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一臉懵逼。
啥情況?投降了?不對啊,投降不都得先豎白旗嗎?
這是什麼新潮的投降儀式?開門迎賓?
就連了望台上的巴圖爾,臉上的獰笑也僵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那扇門,真的開了。
緊接著,更讓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一幕出現了。
一隊隊身披玄甲的大炎士兵,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手持明晃晃的刀槍,竟然從城門裡……走了出來!
他們在關外,迅速地,有條不紊地,擺開了一個……攻擊陣型?!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