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金鑾殿。
壓抑的沉寂籠罩著整個朝堂,新政推行的僵局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
不久前還意氣風發的“天子門生”們,如今個個垂頭喪氣,而王敬忠與陳彬的據理力爭,在舊派官員們“老成持重”的太極推手中,顯得蒼白無力。
整個大炎的變革,似乎陷入了停擺。
炎辰穩穩地坐在龍椅上,嘴裡叼著陳無病特製的,冰鎮過的奶嘴,眼神呆滯地看著下方這群戲精。
“行了行了,都彆演了。前腳還集體打雞血要大乾一場,現在就一副準備散夥的樣子。”
“我派下去的精英團隊,被地方分公司的老油條們用幾頓飯就給‘團建’了,業務一點沒推進,一個個倒是吃得油光滿麵。這幫人,就是把陽奉陰違刻進了骨子裡。“
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好不容易才活躍起來的龍氣,又開始變得懶洋洋的,跟宿醉第二天似的,提不起精神。
國運的增長,徹底停滯。
這讓炎辰第一次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煩躁。
不是玩遊戲卡關的煩躁,而是一種……屬於帝王的,自己的意誌被公然違逆的,真正的憤怒。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洪亮的通報:
“鎮西軍大將軍,聞人泰,覲見!”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踏入金鑾殿,他腳下的軍靴每一步都踏得,殿內地磚發出沉悶的重響,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攻城錘在叩擊著所有人的心臟。
來人一身風塵仆仆的玄色勁裝,沒有穿朝服,臉上帶著西北風沙雕刻出的皺紋,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他身上沒有朝臣的儒雅香薰,隻有一股淡淡的鐵鏽和硝煙味。
正是奉了“喝茶”密旨,星夜兼程從西北邊陲趕回京城的,鎮西大將軍,聞人泰!
他踏入殿門的瞬間,原本嘈雜的爭論聲戛然而止。
一名正慷慨陳詞的禦史,話到嘴邊,硬生生被這股撲麵而來的煞氣噎了回去,漲得滿臉通紅。
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吏部侍郎張威,眼皮也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
聞人泰走到大殿中央,無視了所有人,徑直對著龍椅上的炎辰,單膝跪地,聲音沉穩如山:
“臣,鎮西軍聞人泰,參見陛下!”
他沒有自稱“老臣”,而是用了最標準的軍中稱謂。
滿朝文武,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聞人泰是先帝留給小皇帝的最後一道屏障,是大炎最鋒利的一把刀。
他常年鎮守西北,等閒不會回京。
他現在回來,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