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那個需要看權臣臉色的傀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此刻的他,是這天下棋局唯一的執棋者,眾生皆為棋子,落子無悔。
數日後,聞人泰班師回朝。
金鑾殿上,百官肅立,氣氛莊嚴肅穆。
那個如山嶽般的男人,依舊是一身玄色勁裝,身上那股還未散儘的血腥氣,讓那些文官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大殿中央,對著龍椅的方向,轟然跪倒。
不是單膝,是雙膝。
“臣,聞人泰,奉旨清繳叛逆,幸不辱命!”
他的聲音,沉穩,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仿佛剛剛不是去抄家滅族,而是去菜市場買了個白菜。
“青州錢氏、雲州張氏等七大逆族,主犯三百四十二人,已儘數伏誅!家產田畝,儘數查抄入庫!所收編之私兵,臣已將其打散,分派至西北邊軍,充為苦役!”
寥寥數語,卻字字帶血。
張威站在人群裡,隻覺得膝蓋發軟,差點當場給跪了。
狠!太狠了!
這哪裡是清剿叛逆,這分明是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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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聞人泰抬起頭,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看向了龍椅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他的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試探和疑惑。
隻剩下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和深入骨髓的敬畏。
他徹底堅信了。
那一日,陛下在龍椅扶手上那輕輕一劃,根本不是什麼孩子的無意識動作。
那是虎爪!
是猛虎在發動致命一擊前,亮出的利爪!
那是一道無聲的,卻比任何語言都更加清晰、更加冷酷的“必殺令”!
無需言語,無需朝議,無需任何流程。
一劃之下,便是雷霆,便是毀滅!
這位陛下,雖然身形稚嫩,其心智之深沉,手段之狠厲,簡直比屍山血海裡的魔神還要可怕!
能為這樣的君主效命,何其幸哉!
炎辰穩穩地坐在龍椅上,坦然接受著聞人泰的跪拜。
他看著下方那一張張敬畏、恐懼、或是諂媚的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如同最忠誠的獵犬一般的聞人泰。
一股前所未有的,名為“權柄”的快感,從心底升起。
這並非凡人建功立業的快慰,而是一種言出法隨,執掌乾坤,將眾生萬物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絕對權柄!這,才是真正的帝王!
一種將天下棋局玩弄於股掌之間,決勝於千裡之外的,真正屬於帝王的掌控感!
“棋盤上的廢子,總算是清掃乾淨了。接下來,該落一枚新子,攪動天下這盤大棋了……”
炎辰心裡美滋滋地盤算著,嘴裡叼著的冰奶嘴,都感覺比平時更甜了。
“聞人將軍,平身。”
他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聲音軟糯,毫無威嚴。
但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敢小覷。
“謝陛下!”
聞人泰緩緩起身,如一尊鐵塔,靜靜地立在殿中,等待著陛下的下一個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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