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散發著血腥與腐朽氣息的天牢最深處。
“嘩啦”一聲,一盆冰冷的鹽水,被狠狠地潑在了“鬼影”的臉上。
劇烈的刺痛,讓他從昏迷中猛然驚醒。
他睜開眼,首先感受到的,是左腿傳來的,鑽心刺骨的劇痛。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左腿已經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白森森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
廢了。
他心中一片冰冷。
隨即,他打量著四周。
昏暗的火把,冰冷的石牆,以及牆上掛著的,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各色刑具。
天牢。
任務失敗了。自己被活捉了。
“鬼影”的眼中,沒有恐懼,沒有絕望,隻有一片死寂。
作為大周皇室培養的最後一名死士,他從被選中的那天起,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死亡,對他而言,不是終點,而是解脫。
牢門被打開,聞人泰那張如同鐵鑄的臉,出現在火光之中。
“你就是‘鬼影’?”
聞人泰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鬼影”咧開嘴,吐出了一口血沫,沙啞地笑了:
“沒想到,我這條賤命,還勞得動大炎的軍神,親自來審。”
“說!你們青衣會的老巢在哪?首領是誰?在京中還有多少同黨?”
聞人泰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鬼影”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了:
“想知道?嗬嗬……下輩子吧!”
聞人泰眼中寒光一閃: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來人!給本將軍用刑!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我天牢裡的烙鐵硬!”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很快就在天牢深處回蕩起來。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
“鬼影”已經成了一個血人,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但他依舊緊咬著牙關,除了最開始的慘叫,後麵竟是再沒吭過一聲。
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但那嘴角,卻始終掛著一絲嘲弄的微笑。
仿佛在嘲笑聞人泰的無能,嘲笑大炎朝廷的無能。
“砰!”
聞人泰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刑具架上,震得上麵的鐵器叮當作響。
“將軍,再打下去,他就要斷氣了。”
一名獄卒小心翼翼地稟報道。
聞人泰看著如同爛泥一般癱在地上的“鬼影”,胸中怒火翻騰。
他知道,對這種被徹底洗腦的死士,酷刑是沒用的。
他們一心求死,折磨隻會讓他們解脫得更快。
可不撬開他的嘴,青衣會這把懸在陛下頭頂的利劍,就永遠無法拔除!
他們隨時可能發動第二次,第三次刺殺!
一籌莫展!前所未有的無力感,籠罩了這位戰無不勝的老將軍。
深夜,養心殿。
王敬忠將審訊的困境,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炎辰。
當然,他隱去了那些血腥殘酷的細節,隻說刺客嘴硬,寧死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