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下,整個大理寺瞬間炸開了鍋。
大理寺卿孫明誌,一個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老頭,在接到聖旨的那一刻,差點兩眼一黑,直接昏死過去。
“陛……陛下怎麼會突然想起這樁陳年舊案啊!”
“我的老天爺,這案子當年把整個京城的地麵都快翻過來了,連根毛都沒找到!現在時隔三年,人證物證早就灰飛煙滅了,這怎麼查啊!”
“一個月?彆說一個月,再給三年也查不出來啊!”
大理寺的官員們一個個愁眉苦臉,唉聲歎氣,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所有人都認為,這又是陛下的一次“考驗”。
“完了完了,陛下剛剛親政,就要拿我們大理寺開刀立威了!”
“這案子要是破不了,咱們所有人的烏紗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就在眾人一片哀嚎之際,新任漕運督察衛大使,禦史大夫王敬忠,背著手,慢悠悠地晃進了大理寺。
他看著這群如喪考妣的同僚,渾濁的老眼一眯,冷哼一聲。
“嚎什麼嚎!跟死了親爹一樣!”
孫明誌看到王敬忠,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抱住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王大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陛下這道旨意,這不是為難我們嗎?這案子,是真的沒法查啊!”
王敬忠手裡的龍頭杖重重一頓,發出“篤”的一聲悶響,孫明誌嚇得一哆嗦,竟然後退了半步。王敬忠沒有理會他伸出的手,隻是冷冷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喝道:“放肆!陛下的旨意,你也配質疑?”
“以前,你們可以說‘聖意難測’,揣摩不透。現在,陛下的旨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重查此案,限期破案!”
“你們要做的,不是在這裡哭天搶地,質疑聖命!而是立刻,馬上,把所有相關的卷宗都給老夫調出來,把所有能動用的人手都給老夫撒出去!”
“查!”
王敬忠環視四周,那眼神,就像在看一群不爭氣的蠢兒子。
“聽著!陛下說能破,這案子就一定能破!你們查不到,那是你們無能!不是陛下亂命!”
老夫身負漕運督察之職,運河沿岸的碩鼠還等著我去清理門戶,沒工夫在此聽你們哭喪!爾等好自為之!
說罷,王敬忠拂袖而去,留下了一整個大理寺的官員,在風中淩亂。
雖然被罵得狗血淋頭,但他們卻詭異地發現,心中的慌亂,竟然平複了不少。
是啊,王大人說得對。
陛下是聖君,是神明降世。
他說這案子能破,那就一定有我們凡人無法理解的深意和後手。
我們,隻需要執行!
於是,大理寺的官員們擦乾眼淚,一個個紅著眼睛,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衝進了堆積如山的故紙堆裡。
一場看似絕無可能完成的調查,就此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而此刻,禦書房內。
炎辰站在窗前,遙望著大理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常規手段的鋪墊,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該輪到我的‘玄學’手段,登場了。
時間,一晃過去了半個月。
大理寺的燈火,就沒在子時之前熄過。
所有的官員,眼圈黑得像被墨汁染過,走路都帶著飄,仿佛隨時會羽化登仙。
他們將三年前的卷宗翻了一遍又一遍,上麵的每一個字,他們都能倒背如流。
他們重新尋訪了所有能找到的相關人等,從死者的遠房親戚,到案發地周圍的街坊鄰居,得到的回答,除了“不知道”,就是“記不清了”。
結果,一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
毫無頭緒,就仿佛,凶手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完成了一場完美的犯罪後,又消失在了異次元的迷霧之中。
大理寺卿孫明誌,本來就花白的頭發,如今已經白得像雪山頂上的積雪。
他捧著一份寫滿了“查無所獲”的報告,欲哭無淚。
“完了……這下是徹底完了……”
朝堂之上,雖然沒人敢公開議論,但私下裡,各種猜測已經悄然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