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交給王敬忠,原因有三。
第一,漕運督察衛是新成立的機構,由王敬忠垂直管理,人員都是他精挑細選的忠誠之士,可靠性最高,也最不容易走漏風聲。
第二,讓督察衛去查一個宮內的小太監,屬於“跨部門執法”,本身就透著一股不尋常,能讓王敬忠意識到此事的重要性。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要通過這件事,進一步鞏固王敬忠那剛剛被“掰正”的三觀——彆問為什麼,執行就對了!
果然,王敬忠在接到密旨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
”掖庭的小太監?福生?陛下費這麼大勁,繞開大理寺和內廷司,讓我這個禦史大夫,動用督察衛的力量,去查一個小雜役?”
擱在半個月前,他定會腦補出一場“清君側”的驚天大戲。但現在,王敬忠隻是看著密旨,腦中回響著陛下的告誡:“字麵意思,就是全部意思。”
但現在,王敬忠看著密旨上那清晰的字跡,腦海裡隻回蕩著炎辰那天對他說的話:
“字麵意思,就是全部意思,朕說一,你便做一。”
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亂七八糟的聯想,全部從腦子裡驅逐了出去。
陛下的智慧,豈是凡人能夠揣測的?
我需要做的,不是去想“為什麼”,而是去想“怎麼做”!
他立刻叫來自己最得力的心腹,將任務布置了下去,並再三叮囑,此事絕不可外泄分毫。
接下來的兩天,朝堂風平浪靜。
炎辰依舊扮演著他那個“威嚴而話少”的小皇帝角色,每天看著下麵那群小心翼翼、生怕會錯意的大臣們,彙報著漕運改革、軍備整頓等各項工作的“字麵進度”,心中倍感欣慰。
而到了第三天傍晚。
一份加密的報告,悄無聲息地,送到了炎辰的案頭。
炎辰屏退左右,獨自展開了那份由王敬忠親筆書寫的報告。
”讓我看看……我的第一次‘主動施法’,成果如何。
報告的前半部分,是那個名叫“福生”的小太監的生平。
出身貧苦,五歲淨身入宮,為人老實木訥,不愛說話,在掖庭乾了快十年雜役,存在感極低,屬於那種扔進人堆裡就再也找不著的類型。
履曆清白得像一張白紙。
看到這裡,炎辰的心,微微提了起來。
“難道……我猜錯了?國運之力給我指了條死路?”
他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
當他的目光,落到報告中段,關於“福生”三年前的任職記錄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報告上,用朱砂筆圈出的一行小字,如同驚雷,在他眼前炸響!
“天啟二年秋,太尉王德貴滅門案案發當夜,雜役太監福生,因當值太監突發腹瀉,被臨時抽調,隨內廷司掌事,前往案發現場,負責……清理血跡與搬運屍體等雜務。”
轟——!!!
炎辰的腦子裡,嗡的一聲!
線索,對上了,完美地對上了!
不是巧合!絕不是巧合!
那個看似隨機,實則被國運之力精準操控的“意外”,真的將他引向了三年前那場血案的,唯一一個,活著的,被所有調查者忽略的……見證者!
炎辰緩緩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在心底油然而生,讓他沉醉。從此刻起,他不再是隻能被動等待的棋子,而是這大炎王朝棋局之上,唯一執棋的手。
他握緊小小的拳頭,指甲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