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殺機暗藏。
數道黑影,如同暗夜中的獵鷹,悄無聲息地掠過重重宮牆,直撲皇宮西北角那片被世人遺忘的區域——掖庭。
為首的,正是王敬忠最得力的心腹,督察衛緹騎校尉,陳默。
出發前,統領趙鐵山將他拉到一旁,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凝重,
“記住,這次任務,是陛生的密令。你無需多問緣由,也無需揣測,隻需找到那東西。它的重要性……遠超你的想象,關乎一樁三年前的舊案。辦砸了,你和我都提頭去見!”
當時,陳默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神跡?他隻相信自己手中的刀。
可當他一腳踹開掖庭,甲字十三號房那扇朽爛的木門時,看著這間家徒四壁、散發著黴味的狗窩,他的心,卻沒來由地狂跳起來。
真的……會在這裡嗎?
一個讓大理寺、刑部、京兆府三堂會審,耗時一年都束手無策的鐵案線索,會藏在這麼一個連耗子都懶得光顧的破地方?
“搜!”
陳默壓下心中的雜念,冷聲下令。
幾名緹騎立刻衝了進去,整個房間瞬間被翻了個底朝天。
床板被掀開,破舊的被褥被撕碎,連牆角的蜘蛛網都被捅了下來。
“校尉,沒有!”
“校尉,這邊也沒有!”
報告聲接連響起,一無所獲。
陳默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難道是那小太監撒謊?
他親自走到那張破床邊,蹲下身,借著火把的光亮,仔細檢查著地麵上的青石板。
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
在床鋪最靠牆的位置,第三塊青石板的邊緣,有幾道極其輕微的、新鮮的劃痕。
若非他這種常年追蹤探案的頂尖高手,根本不可能發現。
他的心,猛地一沉。
他拔出腰間的佩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插入石板的縫隙,微微用力一撬。
“哢噠。”
一聲輕響,石板應聲而起。
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眾人眼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將火把湊了過去。
隻見洞底,靜靜地躺著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
陳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伸手,將那個小包拿了出來,入手感覺沉甸甸的。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在所有手下緊張的注視下,一層一層地,解開了那包裹了三年的油布。
當最後一層油布被揭開,露出裡麵東西的那一刹那——
“嘶——!”
在場的所有緹騎,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那是一枚玉佩,一枚用上等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龍紋玉佩。
玉質溫潤細膩,雕工巧奪天工,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價值連城。
然而,真正讓這些見慣了生死的緹騎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玉佩本身!
那是一枚龍紋玉佩,玉質溫潤,本應是無價之寶。
可此刻,一道早已乾涸發黑的血痕,從玉佩頂端的穿孔處蜿蜒而下,深深地沁入了玉石的肌理之中,如同玉石與生俱來的一道傷疤,洗不掉,抹不去。
陳默這位在戰場上,砍人頭眼都不眨一下的鐵血校尉,此刻隻覺得手心發涼,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瘋狂上竄。
這哪裡是什麼證物?
這分明是死者不散的冤魂,在時隔三年之後,重現人間!
“收……收隊!”
陳默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用最快的速度,將玉佩裝入一個特製的楠木盒中,仿佛那是什麼燙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