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炎辰那句“下一個,又該是誰呢”如同惡魔的低語般,在寂靜的太廟中悠悠響起時。
那些還站著的、心裡有鬼的官員們,終於迎來了壓垮他們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噗通!”
一名身材肥胖,官居禮部侍郎的官員,兩眼一翻,口吐白沫,竟是像一頭被宰殺的肥豬,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他,被活活嚇暈了!
而他的倒下,仿佛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陛下饒命!臣招!臣全都招!”
一個麵色慘白的禦史,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死亡點名般的恐怖壓力,連滾帶爬地跪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道:
“是安王!都是安王逼我的!他用我貪墨的把柄要挾我,讓我在朝堂上彈劾王敬忠大人,說……說王大人結黨營私,意圖不軌!我都是被逼的啊陛下!”
“放屁!王八蛋!你當初主動投靠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另一個官員見狀,立刻跳出來反咬一口,
“陛下明鑒!此人乃是主動獻策,他說王敬忠是朝堂的茅坑石頭,又臭又硬,必須第一個搬開!”
“你……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你敢對天發誓,你沒說過這話?!”
一時間,整個太廟,徹底化作了一座人間煉獄般的名利場。
曾經的同黨,此刻為了活命,變成了互相撕咬的瘋狗。
他們爭先恐後地跪在地上,拚命地磕頭,將安王的陰謀,將同夥的罪證,巨細無遺地全部抖了出來,甚至連對方什麼時候,逛青樓花了多少錢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當成了攻訐的武器,隻求能戴罪立功,換取一線生機。
安王炎宏,就那麼麻木地坐在棋盤對麵,聽著這些曾經對自己阿諛奉承、信誓旦旦的“心腹”們,如何將自己描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
他的心,已經死了。
不,比死更難受。
這是一種被人當眾扒光了衣服,一刀一刀淩遲處死,還要被圍觀群眾吐口水的極致羞辱!
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那個自始至終都神情淡漠的小皇帝。
他忽然明白了。
炎辰根本不是要審判他。
炎辰是要誅他的心!
是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苦心經營數十年的勢力,是如何在旦夕之間,土崩瓦解。
是要讓他親耳聽著,自己引以為傲的門生故吏,是如何為了苟活,而變得比狗還卑賤。
這比殺了他,要殘忍一萬倍!
“嗬嗬……嗬嗬嗬嗬……”
安王炎宏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兩行血淚,從他空洞的眼眶中,緩緩流下。
炎辰看著他那副萬念俱灰的模樣,知道火候已經到了。
他不再猶豫,將指尖那枚黑子,輕輕地,落在了棋盤上,一個看似不起眼,卻又無比致命的位置。
“啪!”
這一子落下,仿佛抽乾了棋盤上所有白子最後的一絲“氣”。
那條原本還在苟延殘喘的白色大龍,瞬間被黑子絞殺,再無半點生機!
棋局,終了。
也就在這一顆棋子落下的瞬間!
“轟隆——”
太廟那厚重無比的殿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