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虛頂著一身尚未乾透的泥點子，和無數路人驚奇的目光。
終於走到天啟城那巍峨的城門下時，他心中的怒火已經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震撼。
無與倫比的震撼！
城外百裡，他感受到的隻是國運龍氣帶來的宏觀壓力。
而當他真正站在城牆之下，他才切身體會到，這座凡人之城，究竟有多麼恐怖！
寬闊的護城河上，舟楫往來不絕。
吊橋之上，人流如織，車馬如龍。
每一個進出城門的百姓，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富商巨賈，臉上都洋溢著一種自信昂揚的神采。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對生活充滿希望，對未來充滿信心的精氣神！
這股磅礴的“人氣”，與城牆上空那浩瀚的國運龍氣交相輝映，形成了一個更加致密、更加堅固的力場。
清虛站在這裡，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塊掉進滾油裡的冰塊，周圍的一切，都在排斥他，在消融他！
他體內的靈力，已經被壓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低穀，若有若無，幾近於無。
他甚至駭然地察覺到，如果自己在這裡待得太久，一身築基後期的修為，恐怕真的會被這磅礴的人道洪流給活活“磨滅”掉，最終道基儘毀，淪為凡人！
“妖孽……這絕對是妖孽！”
清虛心中狂吼，
“一個正常的王朝，絕不可能有如此鼎盛的人氣！那個小皇帝，一定用了什麼邪法，在吸取民心，凝聚國運！”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看向周圍那些麵帶笑容的百姓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憐憫。
一群被邪法迷惑了心智的可憐蟲！
他強行壓下心頭的震動，將眼前的一切歸咎於妖術。
在他看來，如此鼎盛的人間煙火，已經濃烈到足以扭曲法則！
這與宗門典籍中記載的“人道昌盛，靈氣自晦”完全不同，這是一種更主動、更具侵略性的力量！
此地的人道，似乎在排斥、吞噬一切非人之力。
那個凡人帝王，究竟是竊取了何等權柄，才能造就出這等聞所未聞的“人間法域”？
他，作為仙門弟子，撥亂反正，乃是天命所歸！
想到此處，他心中的高傲再次壓過了驚疑。
他隨著人流，走進了城門。
城內的繁華，更是讓他眼花繚亂。
平整寬闊的青石街道，縱橫交錯，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酒樓茶肆的招牌迎風招展，叫賣聲、吆喝聲、歡笑聲不絕於耳。
更讓他驚奇的是，街道上竟然看不到一點垃圾，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穿著統一製服的人在清掃。
這一切，都與他想象中，凡俗王朝的肮臟、混亂、暮氣沉沉，截然不同。
這裡，更像是一個……人間仙境？
不！這不可能！
清虛甩了甩頭，將這荒謬的念頭拋之腦後。
“不過是些虛假的表象罷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周圍的繁華景象，辨明了方向，徑直朝著皇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那身雖然破損但依舊能看出不凡的道袍，和他那孤傲冷峻的氣質，引來了不少回頭率。
但他毫不在意。
在他看來，這些凡人的注視，與螻蟻的仰望，並無區彆。
很快，一片連綿的、氣勢恢宏的紅牆黃瓦建築群，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便是大炎王朝的權力中樞——紫禁城！
隔著老遠，清虛就能感覺到，一股比城中任何地方都要濃鬱百倍的皇道龍氣，如同一座實質般的巨山，鎮壓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