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金針封穴
杏林宴的酒樽在青磚上震顫,琥珀色的毒酒順著磚縫滲進地脈,激起蠱蟲陣的嗡鳴,像條被驚動的巨蟒在地下翻身。最烈的那股酒氣裹著杏仁的甜香,鑽進林越的鼻腔——那是牽機引的前味,與實驗室福爾馬林的刺鼻不同,帶著種淬了糖的凶險,像美人唇邊藏著的毒針。
扁鵲的銀簪突然劃破指尖,血珠墜在青銅針盒上,的一聲脆響裡,三枚金針應聲彈出。針尖泛著與子陽紅斑同源的金光,在燭火中抖落細碎的銀粉——那是他用自己的醫血煉了三十年的護腦針,針尾刻著極小的二字,筆畫的深度恰好能容下一粒雄黃粉,與《黃帝內經》中諸陽之會,百脈之宗的注解完全對應。
屏住氣,三息內不可動。他捏起最細的一枚金針,對準林越的頭頂百會穴。那裡的發絲正隨著蠱陣的共振微微顫動,頻率與實驗室培養皿中跳動的基因鏈完全同步,73hz。林越後頸突然發麻,像有細小的電流竄過——這觸感與記憶中神經探針刺入時的酥麻重疊,視野瞬間被純白淹沒。
無影燈下,白大褂的袖口沾著銀線般的基因鏈,屏幕上73號克隆體的字樣刺得人眼疼。培養皿裡浮著團半透明的組織,形狀像顆縮小的心臟,每跳一下,表麵就有銀線紋路遊走,與虢國太子後頸的針孔痕跡分毫不差。最清晰的那道紋路,弧度正好是7.3度,與針盒的饕餮紋夾角完全相同。
73號克隆體,神農鼎基因鏈匹配度73...冰冷的機械音在記憶裡炸響,林越的指尖猛地抽搐,碰倒了案上的藥囊。雄黃粉撒在金針尾端,爆出的火星燙得他回神,磚縫裡的銀線蠱正仰著頭,蟲嘴張成與針孔相同的圓形,0.73毫米,剛好能容下扁鵲的金針尖。
你的百會已封,毒入不了腦。扁鵲的掌風拍在他肩頭,金針在百會穴內微微旋轉,銀粉順著針尾注入穴位,像道無形的屏障。他的第二枚金針刺入自己的頭頂,動作比給林越施針快了三倍,針尖帶出的銀血在空中凝成字——原來他早察覺李醯的蠱蟲在往自己袖口爬,剛才故意放慢動作,是在給林越爭取時間。
扁鵲先生好手段,自己下毒還能自己解毒。李醯的冷笑從梁柱後傳來,玄色袍角掃過祭壇的血線,蠱陣的嗡鳴突然變調。磚縫裡的銀線蠱開始集體向上攀爬,蟲群組成的字正緩緩逼近,每個筆畫都由三百七十三隻蠱蟲組成,與二字的筆畫總數相同。
秦武王的龍袍在燭火中翻動,金樽裡的酒液晃出細碎的漣漪,與蠱蟲振翅的頻率完全同步:扁鵲,你若再不動手自證清白,休怪朕不念舊情!龍紋袖口的銀線突然繃緊,像張即將射出的弓,對準林越的咽喉——他雖懷疑李醯,卻更忌憚扁鵲手中的鼎魂秘密,那是比兵權更危險的東西。
淳於髡的羽扇突然擋在林越身前,扇麵上的字與銀線相觸,爆出淡綠色的火星:陛下息怒!金針封穴是醫家急救術,《黃帝內經》有載!他的扇尖指向扁鵲的金針,先生的針尾向上傾斜三十度,是,能固攝陽氣;若真是鎖魂針,針尾該向下沉,如墜重物——李太醫連這都分不清,還好意思掌太醫院?
扁鵲的第三枚金針刺入林越的中衝穴,指尖的銀線蠱突然僵住,蟲身的紋路在金光中褪成透明。十二井穴已封其三。他額頭滲出汗珠,給林越施針時特意放緩的速度,讓三條銀線蠱順著自己的袖口爬進了經脈。此刻它們正像冰冷的蛇,往心臟遊去,所過之處,皮膚下鼓起細小的青筋,像被蟲爬過的藤蔓。
李太醫既懂針法,可知與的根本區彆?扁鵲的聲音平穩,指尖卻能感覺到蠱蟲在啃噬自己的經絡,像在嚼碎曬乾的草藥。
李醯的玉簪突然指向扁鵲的手腕:自然是——啊!他的話被蟲群的騷動打斷,磚縫裡的銀線蠱突然集體轉向,蟲嘴齊齊對著他的左目,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孽畜!看什麼看!
林越的針盒突然發燙,光流中閃過記憶碎片:培養皿旁的標簽上,除了73號,還有行模糊的小字——同源體:虢國,代號。他突然抓住扁鵲的手腕,金針正在刺入自己的少商穴,針尖的金光裡,虢國太子的臉與培養皿中的組織重疊在一起,少年頸後的針孔正在滲血,血珠的形狀與眼前的金針刺痕完全相同。
太子...太子也是克隆體?73號...
扁鵲的動作頓了頓,金針在少商穴裡微微顫動:先顧好你自己。他的指尖突然發力,將最後一枚金針拍入林越的湧泉穴,那裡的銀線蠱瞬間化作焦黑的顆粒,剩下的九穴,需邊走邊封。
地磚突然掀起半寸,透明的母蟲從裂縫中鑽出,蟲身的節數正好十二節,每節都對應著一條經絡。淳於髡的羽扇突然展開,扇骨裡彈出細小的銅刺,組成與蠱蟲節數相同的十二刺先生帶林越走!這裡有我和陛下頂著!
秦武王的金樽突然砸向母蟲,酒液潑在蟲身上,爆出金色的火焰——原來他早已在酒裡摻了雄黃,扁鵲,朕信你這一次!若查不出個所以然,朕親自剮了你!龍袍的下擺掃過祭壇,帶起的血線在地上組成字,被母蟲的粘液迅速覆蓋,留下道深色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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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反誣之網
杏林的花瓣沾著毒酒,落在秦兵的甲胄上蝕出細小的孔洞,像被蟲蛀過的木頭。最邊緣的那片花瓣墜在甲片縫隙裡,被酒氣熏得蜷成圈,形狀與李醯左目的蛇瞳完全相同,泛著青幽的光。
攔住他們!李醯的吼聲震得杏樹枝椏亂顫,藏在葉底的蠱蟲紛紛墜落,落在秦兵的脖頸上。蟲腿的鉤爪刺破皮膚時,帶著與針孔相同的刺痛,扁鵲投毒不成,想攜同黨潛逃!誰抓住他們,賞黃金百兩,升爵三級!
最前排的秦兵突然抽搐,銀線蠱已鑽進他的耳孔,嘴角滲出的白沫裡浮著細小的銀粒。那是蠱蟲分泌的麻痹液,與牽機引的成分同源,隻是濃度更烈。這景象讓隊列瞬間混亂,有人舉盾防禦,盾麵的銅紋被蠱蟲爬過,留下銀線般的痕;有人揮劍劈砍,劍氣卻斬不斷蟲群組成的網,反而激起更凶的嗡鳴。
李醯!你敢用蠱蟲控製禁軍!淳於髡的羽扇在人群中掃過,扇麵的銀粉粘在蠱蟲身上,讓它們在陽光下無所遁形,陛下快看,這些蠱蟲的蟲核裡,都有李醯的巫血印記——那紅光是他左目的蛇瞳同款,三十七片鱗,一片不差!
秦武王的龍靴踩碎地上的母蟲,綠色的體液濺在龍袍上,卻被內襯的銀線擋住,像落進了無形的網:李醯,你還有何話可說?他的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剛才母蟲撲向他時,李醯的玉簪明顯往他這邊偏了半寸,像在故意引導,那瞬間的殺意藏得再深,也逃不過帝王的直覺。
李醯突然跪倒,左目流出的銀液在地上組成字,卻被蟲群爬過的痕跡扭曲成:陛下明鑒!此乃扁鵲的奸計!他早就給禁軍下了子母蠱,母蟲在他手裡,子蟲在軍卒身上,現在是想殺人滅口!他的額頭磕在磚縫裡,沾起的銀線蠱突然爆發出紅光,不信陛下看!這些蟲的眼睛是紅色的——隻有扁鵲的金針能讓它們變色,這是他醫道裡藏的巫蠱之術!
林越的後頸又開始發麻,金針封穴的酸脹感與記憶中的排斥反應重疊。實驗室的警報聲在耳邊尖嘯,培養皿中的73號組織正在崩解,銀線般的基因鏈斷裂處,滲出與毒酒顏色相同的琥珀色液體。屏幕上的數字瘋狂跳動:排斥率100...實驗體死亡...啟動備用方案...備用方案的圖紙上,畫著個與虢國太子相似的少年,旁邊標著王竅激活劑:巫血——李醯的巫血,濃度73。
他們在用太子的基因...做實驗...林越的指甲掐進掌心,血珠滴在針盒上,光流中顯影出太子與73號組織的基因對比圖,重合段的銀線正在發光,像串燒紅的鐵絲,李醯的巫血...是激活太子基因的鑰匙...就像用蛇毒刺激鼎魂覺醒...
扁鵲的銀簪突然刺入林越的合穀穴,強行中斷他的記憶閃回:集中精神!他的袖口掃過秦兵的劍鋒,銀粉撒在傷口上,蠱蟲立刻從傷口裡竄出來,蟲身沾著的血珠在陽光下泛著金紅兩色,這些兵卒中的是子母蠱,母蟲在祭壇底下,打碎它就能解!記住祭壇的蛇纏鼎紋,母蟲藏在鼎耳對應的位置!
淳於髡的羽扇突然轉向祭壇,扇骨裡的銅刺全部彈出,組成墨家巨子的標記:先生說得對!他的輕功在人群中穿梭,羽扇的風力卷起地上的雄黃粉,在祭壇周圍撒出個圓圈,粉粒的直徑正好7.3尺,與針盒的周長相同,墨家機關術有雲,蠱陣中樞,非金非木,唯火能破
李醯的玉簪突然擲向淳於髡,簪尖的銀線在空中組成網,卻被羽扇的銅刺劈成兩段:妖言惑眾!他的左目突然爆發出紅光,祭壇下的母蟲集體躁動,杏林的地麵開始隆起,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鑽出來,土塊墜落的聲音與蠱蟲振翅的頻率完全同步,扁鵲,你以為封了穴就能逃?你的醫血早被母蟲記住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它們也能順著血腥味找到你,讓你死在自己最得意的針下!
扁鵲的金針突然全部拔出,林越頭頂的百會穴冒出縷青煙,落地時化作隻透明的蠱蟲,在雄黃圈裡痛苦地翻滾。十二井穴已封死,毒入不了臟腑。他的掌心按在林越的後心,那裡的衣料下,針盒正在發燙,與祭壇的母蟲產生共振,像兩顆相吸的磁石,但母蟲能感知鼎魂基因,我們必須離開它的感知範圍,三裡之外才安全。
秦兵的隊列突然炸開個缺口,子陽的紅斑在人群中亮起,紅光所過之處,蠱蟲紛紛墜地,像被曬乾的蚯蚓。先生!這邊走!少年的後背已被汗水浸透,紅斑的邊緣正在發黑——那是強行催動罡氣的後遺症,每道紋路都滲出細小的血珠,扁鵲先生讓我在側門接應,備好了能中和蠱毒的艾草汁!
李醯的左目突然鎖定子陽,蛇瞳裡的紅光直射少年的後背:抓住那個有紅斑的!他才是真正的鼎心傳人!他的巫血順著地磚的裂縫流向子陽,銀線在地上組成字,筆畫裡的蠱蟲正在啃噬青磚,留下與紅斑相同的紋路,隻要拿到他的血,扁鵲和林越都沒用了!鼎魂隻會認最強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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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的針盒突然彈出最後的光流,將子陽的紅斑與祭壇的母蟲連接——光流中,紅斑的基因序列與母蟲的基因序列正在相互吞噬,像兩團纏鬥的火焰,金色的是守護,銀紅的是掠奪。子陽的紅斑能克母蟲!他突然想起實驗室的結論:鼎心基因的終極形態,是蠱蟲的天然抗體,就像醫道能克製巫蠱!
扁鵲的銀簪突然指向祭壇,金針在他指尖組成字:淳於先生,借你的羽扇一用!他的掌風將雄黃粉全部掃向祭壇,粉粒在空氣中燃成綠火,林越,帶子陽走,我去引爆母蟲!記住,長桑洞的坐標在針盒的第三層暗格!
李醯的狂笑突然響起,左目蛇瞳裡映出祭壇的火光:晚了!母蟲已經醒了!它認的是我的巫血,不是你的醫道!
第三節銅爵破陣
雄黃粉在祭壇周圍燃成綠火,將母蟲的粘液燒成青煙,煙縷在空中組成與卷一六不治符印相同的圖案,隻是符尾的蛇頭被火焰燒成了灰燼,留下道金色的痕。扁鵲的金針在火圈外組成字,銀粉與火焰融合,在地上畫出半透明的經絡圖,將母蟲困在中央——這是他年輕時在長桑洞學的天醫陣,每個針腳都對應著人體的穴位,此刻卻用來困蠱,針尖的朝向正好與蠱蟲爬行的方向相反,形成無形的屏障。
母蟲的中樞在第七節,那裡的殼最薄。他捏著最後一枚金針,針尾的銀粉正在快速消耗。剛才給林越封穴時,他故意留了三條銀線蠱在經脈裡,此刻正順著手臂往上爬,所過之處留下冰涼的觸感,與實驗室的低溫培養箱完全相同。他能感覺到蠱蟲在啃噬自己的經絡,像在嚼碎曬乾的草藥,每寸神經都在尖叫,卻被他強行壓在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