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蟲藥共生
試劑艙的合金壁滲著冷汗般的濕意,子陽的左臂貼在艙壁上,紅斑像活物般起伏,燙得能煎熟雞蛋,連金屬都被焐出淡淡的白霧。
“嗡——”
掌心突然炸開刺癢,三隻蠱蟲破膚而出,在他掌心跳動:噬心蠱通體漆黑,尾端的倒刺閃著寒光,像柄微型匕首,蟲身的環節每動一下,就滲出點透明的毒液;鎖筋蠱銀白如線,蟲身纏繞成結,像團活的繩,觸到皮膚會留下冰涼的痕;最小的清瘀蠱呈琥珀色,爬過的地方,子陽臂上的紅斑竟消退了些,留下淡淡的白痕,像雪落過的地,帶著股奇異的甜香。
林越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電流的滋滋聲,像隔著層水:“完美體的金屬基因在擴散,普通藥劑碰到就化,像冰遇火。子陽,扁鵲先生說你的人蠱共生是唯一希望!他剛傳了張‘蠱蟲藥性圖’,說噬心蠱的毒液能破金屬鏈,鎖筋蠱的粘液能纏住基因碎片,清瘀蠱的酸液能化掉殘留——簡直是天生的‘君臣佐使’!”
子陽瞥了眼監控屏。完美體懸浮在中央艙,黑袍下的皮膚泛著冷鐵色,膻中穴的位置凸起塊菱形的金屬斑,像嵌了塊青銅鏡,邊緣還能看到細密的齒輪紋,是基因鏈金屬化的痕跡。林越的三棱針剛刺到附近,就被彈飛,針尖崩出個小口,在地上轉了兩圈,發出清脆的響。
“知道了。”子陽的聲音發緊,喉結滾動了一下。掌心的蠱蟲突然齊齊抬頭,倒刺對準他的曲池穴——那裡是氣血彙聚的關口,紅斑最濃,像團凝固的血,皮膚下能看到血管在突突跳動,像要掙脫束縛。他深吸口氣,猛地攥拳——三隻蠱蟲同時咬下去,尖銳的刺痛順著臂骨往上爬,像被三枚燒紅的針同時紮入,疼得他眼前發黑。
“呃——”
子陽的額頭撞在艙壁上,發出悶響,合金壁竟被撞出個淺坑。噬心蠱的毒液混著鎖筋蠱的粘液、清瘀蠱的酸液,順著血管往心臟衝,所過之處,紅斑像被潑了墨,迅速變黑、結痂、脫落,露出底下新生的嫩肉,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混著蠱蟲分泌物的腥甜,像種奇特的藥香。最驚人的是他的掌心——蠱蟲的分泌物混著血珠,正在凝成琥珀色的藥劑,液體裡能看到細小的蟲影在遊動,像活的,瓶壁上立刻蒙上層白霧,是蠱蟲活性物質在蒸騰。
“成了!”子陽抓起藥劑瓶,將琥珀液倒進去,瓶塞剛塞上,就被內部的壓力頂開,“嘶”地噴出道細小的液柱,濺在艙壁上,蝕出三個針孔大小的洞。他左臂的紅斑已退去大半,隻留下三個細小的牙印,像三枚勳章,還在微微發燙,“告訴林越,準備好按扁鵲先生的圖引完美體到激戰區,這藥見了金屬基因才會暴走,像餓狼聞到肉味。”
通訊器裡傳來林越的笑,帶著喘息:“早等著了。對了,太子帶著鼎耳碎片快到了,說王血能幫你穩住蠱蟲活性——他還說,你這‘移動藥房’可比我們的藥箱厲害多了,自帶‘君臣佐使’。”
子陽握緊藥劑瓶,掌心的牙印突然發燙。他看著鏡中自己的眼睛——瞳孔裡映著三隻蠱蟲的影子,像三顆跳動的星。這一刻他突然懂了,萬蛇窟的那場劫難不是詛咒,是饋贈,讓他成了行走的藥房,讓最毒的蠱,變成了最烈的藥。就像扁鵲說的:“毒與藥,本是同根生,看握在誰手裡,怎麼用。”
第二節以蠱攻毒
激戰區的金屬地板被完美體的拳風砸出蛛網裂痕,每道縫裡都滲出淡綠的液,是被震碎的克隆體殘骸,泛著蠱蟲特有的杏仁味。
完美體懸浮在半空,黑袍被氣流掀得獵獵作響,露出胸前的菱形金屬斑,光斑隨著呼吸明暗,像塊有生命的青銅鏡,反射著艙頂的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林越踩著扁鵲手繪的“基因經絡圖”殘影躲閃,圖是用醫血畫在羊皮上的,邊緣還沾著點歸墟島的火山灰,圖上用朱砂標著“金屬化薄弱點”,膻中穴的位置畫了個醒目的圈,旁邊注著“如鼎耳之竅,中空易破,需以蠱蟲藥激之”。
“完美體膻中穴是金屬化弱點!”林越的三棱針在指尖旋轉,針尖纏著從子陽那取的蠱蟲粘液,碰到空氣就凝成細小的晶,“它的基因鏈在那裡最密集,像纏成團的鐵絲,用對了力就能扯斷!你看它剛才擋針的動作,胳膊轉動時,膻中穴的金屬斑會微微凹陷,那是內部結構不穩的征兆!”
完美體的金屬臂突然暴漲,帶著破風的銳響掃過來,空氣被撕裂,發出“嗚嗚”的哀鳴。林越側身翻滾,肩甲擦過金屬臂,立刻被劃出三道血痕,血珠剛滲出就被金屬的寒氣凍住,像三顆小紅豆。他看著拳風砸出的深坑,邊緣泛著冷鐵色,是完美體的金屬基因殘留,“這東西密度太高,普通武器根本打不穿,子陽,你的藥準備好了嗎?它快找到我的規律了!”
完美體的嘶吼震得艙頂的燈紛紛炸裂,碎片像冰雹般砸落。它胸前的金屬斑突然亮起,射出道綠激光,直掃林越的眉心。林越猛地後跳,激光打在他剛才站的位置,地板瞬間熔出個坑,邊緣泛著紅熱,像塊燒紅的鐵,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熔化的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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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陽!就是現在!”
激戰區的閘門突然升起,子陽的身影在煙塵中顯現,右手高舉藥劑瓶,琥珀色的液體在瓶中劇烈晃動,蟲影撞得瓶壁“嗡嗡”作響,像有什麼東西要破瓶而出。他左臂的紅斑雖已退去,血管裡卻仍能看到遊動的暗影,是未完全融合的蠱蟲活性物質,隨著心跳輕輕起伏。
“接著!”
藥劑瓶在空中劃過道琥珀色的弧,完美體的激光立刻轉向,卻被林越用三棱針折射,打在旁邊的金屬柱上,激起片火星,像放了串小鞭炮。就在完美體分神的刹那,藥劑瓶精準地砸在它胸前的金屬斑上——
“啪!”
瓶碎的瞬間,琥珀液像活的般鑽進金屬斑的紋路,三隻蠱蟲的虛影在液中浮現,突然暴漲成拳頭大,對著金屬基因瘋狂啃噬。噬心蠱的倒刺每次紮入,都會帶出一縷黑絲是被破壞的金屬基因);鎖筋蠱將黑絲纏成結,不讓其回流修複;清瘀蠱則在洞口分泌酸液,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綠色的金屬碎末像膿一樣往外淌,散發出刺鼻的鐵鏽味,混著蠱蟲分泌物的甜香,形成一種奇異的味道。
“啊——”
完美體捂著胸口後退,金屬斑的位置凹陷下去,露出底下潰爛的皮肉,基因鏈的斷口處冒著黑煙,是被蠱蟲分泌物中和的痕跡,像燒著的塑料。它的金屬臂突然軟化,像融化的蠟,掉在地上發出“哐當”的響,摔成幾塊,斷麵還在微微蠕動,像垂死的蟲。
子陽衝上前,左臂的牙印再次發燙,掌心竟又凝成些琥珀液,他毫不猶豫地抹在完美體的傷口上:“扁鵲先生說‘以病攻病’,你的金屬基因是毒,我的蠱蟲就是藥。它們專吃你這種變異的基因鏈,像餓狼撲羊,而且越吃越興奮!”他看著傷口處翻滾的蠱蟲虛影,突然明白,這些蠱蟲不是在“吃”,是在“重組”,用它們的分泌物中和金屬基因的毒性,像催化劑。
完美體突然暴起,剩餘的金屬臂直刺子陽的咽喉,指關節泛著冷光,像五把小匕首。林越的三棱針及時趕到,釘在它的“曲池穴”,針尾的三血線與子陽的琥珀液產生共鳴,爆出金紅的光,像道小太陽,將完美體的動作釘在原地,金屬臂上迅速布滿裂紋,像凍住的湖。
第三節王血指竅
虢國太子的王紋在激戰區炸開時,像打翻了盛滿金粉的匣子,金光裡能看到細小的王字紋路,與鼎耳碎片的光流纏在一起,形成道半透明的屏障,將完美體困在中央。
他抱著鼎耳碎片衝進來,碎片的邊緣還沾著秦宮地磚的泥土,金光與王血融在一起,在半空凝成道巨大的“醫”字,筆畫裡流動著細小的基因鏈,與完美體暴露的金屬鏈產生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響,像兩條龍在纏鬥,金紅與墨綠的光屑紛紛揚揚落下,像場奇異的雨。
“扁鵲先生的信!”太子將塊竹簡扔給林越,竹片邊緣被蟲蛀過,帶著淡淡的黴味,是扁鵲用醫血寫的,墨跡裡還能看到細小的藥草纖維,“他說完美體的金屬基因有三竅,前兩竅已開心、肺),第三竅藏在‘命門穴’,還沒完全金屬化,是禁針‘造竅’的關鍵靶點!這是他根據你傳過去的完美體活動視頻,連夜推演出來的!”
林越展開竹簡,上麵畫著完美體的側視圖,線條粗糙卻精準,命門穴的位置用紅筆圈著,旁邊注著:“此竅未開,因完美體未經曆‘生老病死’,缺了‘死’的感悟,金屬基因無法滲透。子陽的蠱蟲藥可破其表,王血能引其裡,林越的針需刺其核,三者缺一不可,如鼎之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