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針化星塵
寒武紀的裂縫正在收縮,像緩緩閉上的眼睛,藍紫色的光暈在邊緣流轉,溫柔得讓人心顫。
阿月的指尖最後一次撫過裂縫邊緣的玉錨,李貞蛇蛻化作的八顆玉正隨著三域能量的平衡漸漸黯淡,邊緣泛起透明的光,像薄冰即將融化——這是裂縫徹底閉合的征兆。她掌心的三棱針突然發燙,熱度順著指縫蔓延,針尾的鼎紋像活過來般遊動,將虢國太子的王血帶著淡淡龍涎香的赤金)、李貞的蛇血泛著藥草味的翠綠)、徐福潰散前的最後一縷意識殘血裹著腐朽氣的墨黑),還有秦宮鼎魂的金芒沉厚如青銅鐘鳴),擰成一股七彩的線,在針尖旋轉成小小的漩渦。
“它在吸收三域的‘傳承之氣’。”林越的聲音從鼎紋項鏈傳來,帶著長桑洞特有的潮濕風息,背景裡還有翻動竹簡的沙沙聲,“醫案裡記著扁鵲先生的話:‘器載道,道附器。針能通經絡,亦能載醫魂。’這枚三棱針跟著我們穿寒武紀、闖白堊紀、守秦宮,早就不是普通的針了,它攢了太多故事,太多氣血。”
阿月低頭,看著三棱針在掌心微微顫動,針尖的漩渦越來越大,將周圍的宇宙氣流都卷了進來。那些氣流裡帶著寒武紀的海藻腥甜、秦宮的青銅鏽味、白堊紀的沙礫乾燥氣,還有無數星球的塵埃有的泛著鐵紅,有的帶著硫磺的烈氣),被漩渦碾成細細的粉,融入七彩的線中,讓那光芒愈發溫潤,像揉進了星光的玉。
“裂縫還有三個時辰完全閉合。”項鏈的屏幕上跳出倒計時,數字鮮紅,像在催促著什麼,“所有能量波動已穩定在安全值,三域的‘氣血’循環正常,我們該離開了,阿月。”
可三棱針像生了根,牢牢粘在她掌心,針身開始變得透明,能看見裡麵流動的光帶。每條光帶都刻著不同的醫理:有的是《靈樞》的經絡圖,紅色的線在光帶裡緩緩流動,像真人的氣血;有的是林越的批注,墨色的字帶著筆鋒的蒼勁,“治濕毒如治水,宜疏不宜堵”;有的是李貞的巫咒,其實是用蛇語寫的行氣口訣,“氣從丹田起,如蛇遊九曲”;還有虢國太子王血裡藏著的“精血同源”秘語,金色的字像活的小蝌蚪,在光帶裡遊來遊去。這些光帶纏繞、融合,最終在針尖凝成一個米粒大的光球,光球表麵,秦宮鼎紋正在緩慢生長,一圈圈向外擴散,像顆剛發芽的種子,帶著破土而出的勁兒。
“它要留下點什麼。”阿月突然明白,眼眶有些發熱。她想起李貞化作玉錨時的決絕,蛇蛻鱗片炸開時那抹綠;想起太子燃儘殘魂時的平靜,王血化作金蛇時那道虹。原來真正的傳承,從不是把東西鎖在匣子裡,而是讓它乘著風,走出去,去更遠的地方。
三棱針的震顫突然變得劇烈,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衝出來。針身“哢嚓”一聲裂開細紋,七彩的光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像噴泉般衝向天空,在宇宙中炸開一朵巨大的光花。阿月下意識地鬆手,針尖的光球瞬間炸開,無數細小的光點騰空而起——那是無數微型的鼎紋種子,每顆都隻有塵埃大小,卻帶著完整的醫道印記。它們的表麵,秦宮鼎紋清晰可辨,像縮小了億萬倍的秦宮鼎,還在微微發燙,帶著三域氣血的溫度。
“這是……醫道的種子?”林越的聲音裡帶著驚歎,背景裡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它把自己拆成了無數份,要跟著宇宙氣流,去更遠的地方,把扁鵲先生的話、醫案裡的理,都帶出去。”
種子們在空中盤旋片刻,像一群剛學會飛的螢火蟲,在阿月麵前轉了三圈,像是在向她告彆,然後突然散開,順著裂縫閉合前最後的氣流,衝向宇宙深處。它們的光芒在黑暗中劃出無數條細線,像撒向星空的種子,有的飛向近處的火星那裡的紅色沙漠上,似乎已有了微弱的生命信號),有的朝著遙遠的獵戶座星雲像朵巨大的花,正孕育著新的恒星),還有的被吸進星雲的漩渦,消失在斑斕的光霧裡,留下一串淡淡的鼎香。
阿月伸出手,想抓住最後一顆種子,指尖卻隻觸到一絲溫暖的氣流。那氣流裡,她仿佛聽到了扁鵲的金針落地聲清脆如玉石相擊),李貞的蛇蛻摩擦聲沙沙如枯葉私語),林越的竹簡翻動聲簌簌如春風拂過),還有自己施針時的輕響細細如蠶吃桑葉)——所有聲音交織在一起,像一首永遠不會結束的歌,在宇宙中輕輕回蕩。
裂縫的邊緣越來越近,玉錨的光芒徹底熄滅,化作普通的石頭,與寒武紀的冰層融為一體。阿月知道,地球的故事暫時告一段落,但醫道的故事,才剛剛開始它的星際旅程,像一顆種子,落進了宇宙的沃土。
第二節宇宙播種
宇宙氣流帶著鼎紋種子,像蒲公英的絨毛,飄向未知的星係,開始了它們漫長的旅程。
阿月通過鼎紋項鏈的“星際觀測”功能,像看一部漫長的紀錄片,看著那些種子的旅程:有的被恒星風加速,拖著金色的尾焰穿過小行星帶,沿途的隕石擦過它們的鼎紋外殼,發出“叮叮”的脆響,像風鈴在歌唱;有的掉進星雲的“育兒袋”那片由氫氣和塵埃組成的巨大雲團,像母親的懷抱),在裡麵慢慢沉降,吸收著星雲的能量,外殼的鼎紋變得愈發清晰;還有的被行星的引力捕獲,像雨點般砸向大氣層,在摩擦中燃起短暫的光,卻沒被燒毀——鼎紋形成的保護層,像給種子裹了層防火衣,將高溫轉化成了滋養的能量,讓種子更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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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的外殼是用三棱針的金屬做的,那是秦宮鼎耳的精華,堅硬又透氣。”林越的聲音帶著研究的興奮,背景裡還有他敲擊算盤的聲音他在用古老的方法計算種子的飛行軌跡),“裡麵裹著的三域能量精華,是最好的‘養分’。醫案裡說‘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人體的氣血每七年就會徹底更替一次,細胞會全部換新。你猜怎麼著?這些種子的發芽周期,也正好是七年,和人體的規律完全吻合,一分不差。”
阿月的目光停在一顆藍色的星球上,它像縮小版的地球,有海洋和陸地,卻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大氣層裡的氧氣含量極低,像個沉睡的巨人。三顆鼎紋種子穿過它的大氣層,帶著“嗤嗤”的輕響,落在一片荒蕪的平原上那裡的土壤是奇怪的灰紫色,像被燒過的草木灰)。種子的外殼在接觸地麵的瞬間裂開,釋放出帶著鼎香的霧氣那霧氣是淡金色的,像融化的陽光)。霧氣落地處,原本堅硬的岩石開始變軟,像被春雨泡過的泥土,縫隙裡漸漸滲出了水珠水珠裡映著小小的鼎紋,一閃即逝)。
“這是在模擬地球的‘生命孕育’過程。”阿月想起扁鵲的《難經》,裡麵說“天地如父母,氣血如子女,氣血足則子女健,天地和則萬物生”,“先生說醫道不僅能治人,還能催生生命,原來不是虛言。這些種子,是在給星球‘補氣血’呢。”
項鏈突然切換到另一個畫麵:一顆被紅色風暴籠罩的星球,大氣中充滿了腐蝕性的氣體顏色像濃硫酸,散發著刺鼻的氣味),任何探測器靠近,都會被迅速腐蝕。五顆鼎紋種子卻像無畏的勇士,穿過狂暴的紅色雲層,落在風暴眼的中心那裡相對平靜,有一片黑色的岩石,像被烤焦的麵包)。它們的鼎紋突然亮起,形成一個小小的防護罩透明如水晶,卻堅不可摧),將腐蝕性氣體轉化成無害的水汽水汽落在黑色岩石上,竟冒出了白色的蒸汽)。防護罩外,紅色風暴依舊肆虐,像頭憤怒的野獸;防護罩內,水汽凝結成雨滴,落在種子周圍的沙礫上,竟長出了綠色的苔蘚——那是用寒武紀海藻基因改良的“宇宙苔蘚”,能在極端環境下存活,葉片上還帶著淡淡的鼎紋印記。
“醫道的本質是‘平衡’,不是非要在完美的地方才能生根。”林越的聲音裡帶著感慨,背景裡是他給黑風寨村民喂藥的記憶孩子們喝藥時皺著的眉頭,像朵小小的花),“就像黑風寨的變異者,身體再殘破,也能找到調理的辦法。這顆星球的風暴,不過是它‘氣血逆亂’的表現,肝火太旺,濕氣太重,種子在幫它慢慢‘疏肝理氣’,‘健脾祛濕’呢。”
阿月看著種子們在不同的星球上著陸:有的落在冰封的極地那裡的冰層有萬米厚,溫度低得能凍住光線),用鼎紋的熱量融化冰層,露出液態水水裡竟有了遊動的微生物,拖著鼎紋形狀的尾巴);有的掉進沸騰的火山口岩漿像金色的河流,翻滾著湧向天空),用自身的寒氣中和岩漿的燥烈岩漿冷卻後,形成了黑色的岩石,上麵印著清晰的鼎紋);還有的被外星生物一種類似章魚的透明生物,身體像塊巨大的果凍,有無數條觸手,能在真空中呼吸)吞進肚子,卻沒被消化,反而在它體內畫出經絡圖紅色的線在透明的身體裡遊走,像在指路),幫它排出了積累的毒素——那生物擺動觸手的樣子,像在向種子道謝,觸手末端還沾著鼎紋的微光。
“你看那隻章魚生物,”阿月指著屏幕,眼睛亮晶晶的,“它體內的能量流動,和人體的經絡太像了,隻是更分散些,像條四通八達的河。它的‘心臟’,就在我們說的‘膻中穴’位置呢。”
“因為醫道是宇宙通用的生存法則。”林越的聲音篤定,像在宣布一個偉大的真理,“不管是碳基生命還是矽基生命,都需要‘氣血’循環隻是形式不同,有的是血液,有的是能量流);不管是行星還是恒星,都有‘陰陽’平衡恒星為陽,行星為陰,相互依存)。這顆種子帶的‘經絡圖’,不過是把地球的經驗,翻譯成了宇宙通用的語言,就像把中文翻譯成外星文,意思是一樣的。”
七年的時間,在宇宙尺度上隻是彈指一揮間對一顆星球來說,不過是打了個盹)。當第一個種子的發芽倒計時歸零的那天,阿月守在項鏈前,像在等待一個重要的朋友。她看著那顆藍色星球的平原上,鼎紋種子裂開的地方,長出了一株奇怪的植物:莖是青銅色的像秦宮鼎的顏色,泛著金屬的光澤),葉子是鼎紋形狀邊緣有鋸齒,像小小的針),頂端開著朵像三棱針的花花瓣鋒利如刀,卻散發著柔和的香氣)。
花開放的瞬間,平原上的岩石開始滲出清澈的水彙聚成小溪,溪水裡能看到鼎紋在遊動),空氣中的毒素被分解成氧氣含量漸漸接近地球的21)。遠處,幾頭像鹿一樣的生物頭上長著水晶般的角,皮毛是淡淡的綠色)小心翼翼地靠近,吃了幾片葉子,原本渾濁的眼睛漸漸變得清亮——它們體內的“濕毒”一種粘稠的黑色液體,在血管裡流動緩慢),被葉子的藥性化解了,變成了透明的液體,像清水一樣在血管裡歡快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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