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王殿的金燭還在燃燒，燭母消散前的話語像重錘般砸在眾人心裡。林野攥著發燙的血燭芯，指尖劃過掌心的舊疤——剛才阿東的殘魂消散時，他分明看到一縷黑煙黏在血燭芯上，可眨眼間又消失不見，像是從未存在過。
“所以現在的計劃是：先去回魂紙人陣毀了紙人鬼的心臟，再去巷子口端了守巷鬼的老巢？”阿吉蹲在地上畫圈，桃木劍戳著滿地紙漿，“可這倆鬼被三鈴困住的時間有多久？彆我們剛拆完一個，另一個就衝出來咬我們啊！”
蘇九璃將金鈴、銀鈴、銅鈴串在繩上，掛在腰間：“阿東說三鈴同響能困它們半個時辰，現在已經過去十分鐘，我們得加快速度。”她突然頓住，目光落在眼鏡男的背包上——背包拉鏈沒拉嚴，露出半截黃色符紙，符紙上的符文和困魂符一模一樣，“你背包裡的符紙哪來的？”
眼鏡男慌忙拉上拉鏈，眼神閃爍：“是……是之前在紙紮鋪撿的，想著可能有用……”
林野剛要追問，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女人的哭喊。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碎花裙的女人跌跌撞撞跑進來，頭發淩亂，裙擺沾著黑血，身後跟著三個搖搖晃晃的紙人——紙人臉上畫著詭異的笑，手裡拿著生鏽的剪刀，正一步步逼近。
“救我！救救我！”女人撲到林野腳邊，死死抓住他的褲腿，“那些紙人要殺我！我隻是想找個地方躲躲，它們就追著我不放！”
阿吉剛要伸手拉她，被蘇九璃一把拽住。蘇九璃盯著女人的後頸——那裡有一道新鮮的劃痕，劃痕邊緣沾著蠟油，和之前死者後頸的序號痕跡如出一轍。“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血燭巷？”
女人渾身發抖，眼淚混著血汙往下掉：“我叫李娟，醒來就在巷子裡了，身邊隻有一張紙條，說跟著紅燭走就能活……可我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了那些紙人！”
林野皺眉，他記得進入副本時，所有參與者都是同時被傳送進來的，從未見過這個叫李娟的女人。更奇怪的是，她身上沒有任何序號標記，這和之前的規則完全不符。“你看到紙條上的序號了嗎？有沒有遇到其他參與者？”
“序號？什麼序號？”李娟一臉茫然，突然指著殿外，“它們追來了！快關門！”
三個紙人已經走到殿門口，剪刀“哢嚓哢嚓”地開合著，紙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幾乎咧到了耳根。林野握緊匕首，剛要上前，卻被眼鏡男攔住：“等等！這些紙人的動作比之前慢了很多，像是被什麼東西牽製著。”
蘇九璃突然臉色驟變，她盯著殿內的銅鐘——鐘麵上的指針不知何時開始倒轉，原本指向“三更”的指針，此刻正朝著“子時”快速轉動。“不好！時間在倒流，殺人法則可能已經變了！”
她剛說完，李娟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推開林野，朝著殿外跑去：“我不要待在這裡！這裡全是鬼！我要出去！”
“彆出去！外麵是陷阱！”林野伸手去拉，卻隻抓住了她的一縷頭發。李娟跌跌撞撞跑出殿門，腳剛踏出門檻，天上突然落下一滴黑色的蠟油，正好滴在她的手背上——蠟油瞬間凝固，化作一根黑色的線，一頭拴在她手上，另一頭鑽進了血霧裡。
“啊！我的手！”李娟驚恐地大喊，想要甩掉手上的黑線，可黑線卻越纏越緊，順著手臂往上爬，鑽進了她的皮膚裡。血霧中傳來一陣沉悶的嘶吼，一隻布滿黑毛的鬼手突然伸出來，死死抓住了李娟的肩膀——鬼手的指甲又長又尖，深深掐進她的肉裡，黑血順著指縫往下滴。
“救我！快救我！”李娟拚命掙紮，身體卻被鬼手一點點往血霧裡拖。阿吉想要衝過去，卻被蘇九璃用符紙攔住：“彆過去！那是守巷鬼的手，你靠近會被一起拖走！”
林野盯著李娟手上的黑線，突然想起第五條線索上的話：“燭火分兩色，紅者引魂去，黑者照門開”——剛才滴在李娟手上的，正是黑色蠟油！“她觸發了新的殺人法則！黑色蠟油是‘牽魂線’，一旦沾到，就會被守巷鬼定位！”
眼鏡男突然開口：“我記得阿東留下的紙條上寫著‘錯觸蠟油者，魂纏鬼手間’，難道這就是新的規則？”
李娟的身體已經被拖進了一半，血霧中傳來守巷鬼的獰笑：“又一個祭品……你的靈魂很新鮮，夠我撐一陣子了……”她的臉因恐懼而扭曲，卻突然停止了掙紮，眼神變得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她怎麼不動了？”阿吉聲音發顫，“不會是已經……”
蘇九璃搖頭，桃木劍指向李娟的眉心：“她還活著，隻是靈魂被暫時困住了。守巷鬼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它要慢慢折磨她，讓她的恐懼成為養料。我們必須儘快想辦法救她，否則等她的恐懼達到頂點，靈魂就會被徹底吞噬。”
林野走到殿門口，盯著那隻鬼手——鬼手上的黑毛裡，藏著一張小小的符紙，符紙上畫著和困魂符類似的符文。“這符紙能牽製守巷鬼的力量，它暫時沒法把李娟完全拖走。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找到它的心臟，一舉消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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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突然拍了下大腿：“對啊！守巷鬼的心臟在巷子口，我們現在去毀了它，它肯定會分心，到時候就能趁機救李娟了！”
蘇九璃卻皺起眉頭：“可李娟怎麼辦？我們走了，守巷鬼要是強行拖她，她撐不了多久。”
就在這時，眼鏡男突然從背包裡掏出一張黃色符紙，遞給林野：“用這個！這是‘定魂符’，貼在她身上，能暫時穩住她的靈魂，拖延半個時辰。”
林野接過符紙，發現上麵的符文雖然和困魂符相似，但多了幾道金色的紋路，確實是定魂符的樣式。他剛要貼上李娟的額頭，卻被蘇九璃攔住：“等等！這符紙有問題——定魂符的金色紋路應該是順時針的，可這張是逆時針的，是‘噬魂符’的變種！”
眼鏡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後退一步，手不自覺地摸向背包：“我……我拿錯了！是撿的時候弄混了……”
林野盯著他的眼睛，突然想起之前在夢陣裡的細節——假阿良擦劍時，劍身反射出的人影，穿著和眼鏡男一模一樣的白襯衫。“你到底是誰？真正的眼鏡男在哪？”
眼鏡男猛地後退，身體開始扭曲，皮膚下湧出黑霧：“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便不演了！”黑霧散去，露出一張陌生的臉——臉上布滿了紙漿，左眼是一個空洞的血洞，正是紙人鬼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