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眼洞口的燭火忽明忽暗,林野攥著裂開的血珠,指尖能摸到珠內細微的紋路——這紋路和李娟腦漿裡混著的紙纖維紋路,竟完全吻合。他突然停住腳步,身後的阿吉差點撞上來,桃木劍“當啷”磕在石階上。
“野哥,咋不走了?這洞口裡的風都帶著股紙人味,再磨蹭下去,我頭發都要被嚇得立起來了!”阿吉揉著鼻子,卻在聞到風裡的腥氣時猛地捂嘴,“不對啊,這不是紙人味,是……是消毒水的味?和中轉站的一模一樣!”
蘇九璃立刻掏出桃木劍,劍身泛著冷光:“是幻象。上次夢陣裡的中轉站也有消毒水味,洞口在故意用熟悉的氣味引我們進去。”她轉頭看向眼鏡男,“你之前在古籍裡看到的血祭陣,有沒有提到‘氣味誘導’的記載?”
眼鏡男扶了扶眼鏡,臉色發白:“沒……沒有明確記載,但陣眼後通常會有‘憶魂霧’,能讓人看到最在意的場景,從而放鬆警惕。”他話音剛落,洞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男人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穿工裝褲,一個戴鴨舌帽,身上都沾著黑血,看到主角團時,工裝褲男人突然癱坐在地,指著洞口大喊:“彆進去!裡麵全是紙人,它們會用你的回憶當誘餌,然後從背後捅刀子!”
戴鴨舌帽的男人也跟著點頭,聲音發顫:“我們和李娟是一批進來的,剛進洞口就被紙人圍攻,要不是跑得快,早就成了它們的養料!”
林野盯著兩人的手腕——工裝褲男人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劃傷,傷口邊緣沾著蠟油,和李娟後頸的劃痕一模一樣;鴨舌帽男人的鞋底則沾著暗紅色的血,血漬裡混著細小的銅鈴碎片,正是雲薇留下的那隻銅鈴的材質。
“你們撒謊。”林野突然開口,匕首指向工裝褲男人,“李娟死前說‘是許厲推的她’,可你們卻說和她一起進的洞口——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為什麼沒看到許厲?還有你鞋底的銅鈴碎片,雲薇的銅鈴早就被我們串在腰間,怎麼會出現在你鞋底?”
工裝褲男人的臉色瞬間變了,他下意識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鴨舌帽男人則往後退了一步,手不自覺地摸向背後——那裡藏著一把生鏽的剪刀,和之前追著李娟的紙人手裡的剪刀一模一樣。
“彆裝了。”蘇九璃舉起桃木劍,“你們根本不是和李娟一批的參與者,是紙人鬼的分身!上次假眼鏡男的紙漿裡也有銅鈴碎片,你們和它是一夥的!”
兩人突然發出一陣尖笑,身體開始扭曲,皮膚下湧出紙漿,很快就變成了兩個半人半紙的怪物——工裝褲男人的手臂化作紙漿觸手,鴨舌帽男人的頭則變成了紙人的臉,眼睛是兩個黑洞,正死死盯著主角團。
“既然被識破了,那便不演了!”怪物的聲音又尖又細,“許厲大人說了,你們能破血祭陣,也算有點本事,可惜啊,你們永遠想不到,李娟根本不是被守巷鬼殺的!”
這句話像驚雷般炸在眾人心裡。阿吉猛地跳起來:“不是被鬼殺的?那她是怎麼死的?腦漿都爆出來了,總不能是自己撞的吧!”
怪物冷笑一聲,紙漿觸手在空中畫出一幅畫麵——畫麵裡,李娟被鬼手纏住時,工裝褲男人正躲在燭王殿的梁柱後,手裡拿著一根黑色的線,線的另一頭拴在守巷鬼的鬼手上,趁李娟掙紮時,突然用力拽了一下,鬼手才猛地發力,捏爆了她的頭顱!
“看到了嗎?”怪物的聲音帶著戲謔,“守巷鬼的力量本就被三鈴壓製,根本捏不碎人的頭骨,是我們在背後操控!許厲大人要的不是‘被鬼殺死的祭品’,是‘被同伴背叛而死的祭品’——隻有這樣,祭品的怨念才夠強,才能徹底激活真血燭巷的大門!”
林野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突然想起李娟死前的眼神——那不是單純的恐懼,還有一絲震驚,像是看到了熟人。“是你們!你們當時就躲在燭王殿裡,李娟看到的‘許厲’,其實是你們偽裝的!”
“聰明。”怪物拍了拍手,“可惜太晚了。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要麼自相殘殺,成為怨念最強的祭品;要麼被我們撕碎,成為最普通的養料——選一個吧!”
兩個怪物同時發起攻擊,紙漿觸手和剪刀朝著主角團襲來。林野快速反應,匕首斬斷一根觸手,蘇九璃則將符紙扔向怪物,金色火焰瞬間將它們包裹。阿吉和眼鏡男也立刻加入戰鬥,桃木劍和銅鈴配合,暫時牽製住了怪物的動作。
“彆和它們糾纏!”林野大喊,“我們進洞口!裡麵肯定有破解它們的線索!”
蘇九璃點頭,她將三鈴同時搖響,清脆的鈴聲讓怪物的動作瞬間僵住。主角團趁機衝進洞口,身後傳來怪物的憤怒嘶吼,卻沒有追上來——洞口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它們擋在了外麵。
洞口內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兩側的牆壁上畫滿了詭異的圖案——有紙人追殺參與者的畫麵,有許厲爺爺封印燭母的場景,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手裡拿著一把刀,正在割一個女人的頭顱,女人的臉赫然是李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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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畫的是啥?”阿吉指著壁畫,聲音發顫,“李娟的頭不是被鬼手捏爆的嗎?怎麼又被人用刀割了?這副本的劇情也太混亂了!”
蘇九璃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壁畫上的顏料——顏料是濕的,還帶著一絲腥氣,像是剛畫上去不久。“這不是普通的壁畫,是‘憶魂畫’,畫的是已經發生或即將發生的事。李娟的死,可能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我們看到的‘鬼手爆頭’,一個是壁畫上的‘刀割頭顱’——這說明,我們看到的‘真相’,可能也是假的。”
眼鏡男突然指著壁畫的角落,那裡有一行細小的文字:“眼見非實,耳聽非虛;刀下冤魂,引魂歸位。”他扶了扶眼鏡,“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看到的‘鬼手爆頭’是假的,聽到的聲音才是真的。李娟死前,除了尖叫,有沒有說過其他話?”
林野閉上眼睛,回憶李娟死前的場景——她除了喊“救我”,還說過一句模糊的話,像是“刀……在……磚下”。他猛地睜開眼睛,指向通道地麵的一塊鬆動的地磚:“她當時指著地磚!說‘刀在磚下’!”
四人立刻圍過去,林野用匕首撬開地磚,下麵果然藏著一把生鏽的刀——刀身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血漬裡混著紙纖維,和李娟腦漿裡的纖維一模一樣!刀把上還刻著一個字:“工”。
“‘工’?”阿吉皺起眉頭,“難道是那個工裝褲男人的刀?可他不是紙人鬼的分身嗎?怎麼會有刀藏在這裡?”
蘇九璃突然臉色驟變,她想起之前在燭王殿撿到的假眼鏡男留下的紙條:“子時倒轉,燭滅魂散;一人不救,全族陪葬。”當時以為是威脅,現在結合壁畫和刀,突然有了新的理解,“‘一人不救’不是指不救李娟,是指‘不救那個被刀割頭的冤魂’!李娟的身體裡,可能藏著兩個靈魂,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那個被刀割頭的冤魂——我們看到的‘李娟’,其實是被冤魂附身的李娟!”
林野恍然大悟,他握緊刀:“所以,守巷鬼的鬼手沒有捏爆她的頭,是她身體裡的冤魂在‘假死’,目的是讓我們找到這把刀,幫她報仇!工裝褲男人和鴨舌帽男人,就是當年殺死她的凶手的轉世,所以它們才會害怕我們找到刀!”
就在這時,通道深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緩緩走來——她的臉和李娟一模一樣,卻沒有任何傷口,手裡拿著一根白色的蠟燭,蠟燭的火焰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