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璃將桃木釘按進阿魚掌心時,指腹刻意用力——釘子尖紮破皮膚,滲出的血珠滴在“辨魂符”上,符紙瞬間泛起淺紅,像被誰吐了口血在上麵。土屋門外,導遊替身留下的銅鈴還在滾,鈴口卡著的半張紙條被風吹得翻飛,上麵“左右房間”的墨跡暈開,竟慢慢連成個扭曲的“換”字。
“彆覺得我狠。”蘇九璃收回手,看著阿魚掌心滲血的印子,聲音冷得像屋外的晨霜,“上一章強子他們為了搶小剛的黑符,能眼睜睜看著李偉被黑藤纏死;前幾批人裡,還有人把同伴的血抹在門上,換自己逃生——在這荒村,人性比鬼更可怕,你掌心的血,說不定哪天就能救你一命。”
阿魚攥緊符紙,血珠蹭在紙上,淺紅又深了幾分。她突然想起昨天在祭台看到的紙人,每個紙人胸口都有個血洞,像被人掏走了心臟:“九璃姐,你是說……那些紙人,都是被同伴害死的?”
“是,也不是。”林野靠在門板上,桃木劍斜抵著地麵,“鬼會利用人的貪念和恐懼,讓他們主動‘換’命。比如導遊說‘玉佩能擋災’,其實是讓拿到玉佩的人,心甘情願把同伴推給鬼,換自己多活一陣——阿魚,你昨天是不是想過,要是把玉佩給瑞雪,被附身的就不會是你?”
阿魚的臉瞬間發白,攥著玉佩的手猛地收緊——她確實這麼想過,在瑞雪尖叫著被附身時,她第一反應是把玉佩往身後藏。阿吉啃著乾餅,突然嗆了一聲:“我可沒有!昨天我還想衝上去救瑞雪呢!”他拍著胸脯,卻悄悄把打火機往兜裡塞了塞——昨晚燒黑藤時,他故意留了半盒火石,就怕火不夠用。
蘇九璃沒戳穿他,從背包裡掏出爺爺的劄記,翻到畫著雙生房間的一頁:“這隻鬼的能力是‘魂換’,不是簡單的替身,是能把兩個人的‘信任’和‘猜忌’調換——你越信誰,就越容易被鬼換成誰的樣子;你越怕誰,就越會被鬼逼著,做出怕對方做的事。”
瑞雪小口咬著餅,眼神飄向窗外:“那……那我們分開查房間,會不會被鬼調換?左邊房間畫著棺材,右邊畫著衣櫃,萬一我們查完,我變成阿吉,阿吉變成九璃姐,怎麼辦?”
“所以要留‘死記號’。”林野掏出五根削尖的木簽,每根木簽上都刻著不同的字——他的刻“野”,蘇九璃的刻“璃”,阿吉的刻“吉”,阿魚的刻“魚”,瑞雪的刻“雪”,“把木簽紮在自己袖口,鬼能換模樣,換不了木簽上的字;另外,我和九璃去右邊房間查衣櫃,阿吉帶著阿魚、瑞雪去左邊房間查棺材,不管看到什麼,都彆碰房間裡的東西,尤其是衣櫃裡的衣服和棺材上的銅釘——那是鬼的‘換魂媒介’。”
分好工,眾人往荒村深處走。路兩邊的土坯房越來越破,有的屋頂塌了一半,露出黢黑的梁木,梁上掛著的破布像招魂幡,被風吹得“嘩啦”響。兩個房間在一座歪脖子樹下,左右並排,門板都是掉漆的老鬆木,左邊房間門上刻著棺材紋,右邊刻著衣櫃紋,門楣上都貼著泛黑的黃符,符紙邊角都有個牙印,像是被人咬過。
“記住,半個時辰後在樹下彙合,不管裡麵有沒有線索,都要出來。”林野拍了拍阿吉的肩膀,又給蘇九璃遞了塊避邪玉碎片,“裡麵要是有動靜,就敲三下門板,彆喊,喊了會引鬼過來。”
阿吉領著阿魚、瑞雪推左邊房門,門板“吱呀”一聲開了,一股腐味撲麵而來;林野和蘇九璃則推開右邊房門,黴味混著淡淡的墨香,和上一章劇本鬼本子的味道一模一樣。
右邊房間不大,正中央立著個掉漆的舊衣櫃,和上一章土屋裡的衣櫃幾乎一樣,隻是櫃門上的黃符沒有破洞,符紙中間貼著張小小的紙人,紙人臉上畫著蘇九璃的眉眼,嘴角咧著詭異的笑。
“小心點,這衣櫃不對勁。”蘇九璃攥緊桃木劍,往衣櫃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地上的灰塵裡,有兩行腳印,一行大,一行小,大的像男人的,小的像女人的,可腳印都是反著的,像是有人倒著走路,從衣櫃前退到門口。
林野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腳印,灰塵下竟沾著暗紅的粉末,和導遊掌心的銅鈴碎片成分一樣:“是鬼的‘引魂印’,反著的腳印,是想讓我們以為有人從衣櫃裡出來,其實是在引我們往衣櫃裡走。”他抬頭看向衣櫃頂,櫃頂上放著個小小的銅鏡,鏡麵朝下,像是故意不讓人看見裡麵的東西。
蘇九璃伸手去揭櫃門上的紙人,指尖剛碰到紙人,紙人突然“嘩啦”一聲自燃,火焰裡飄出幾行字:“左邊房間的人,已經換了魂”。她心裡咯噔一下,剛想喊林野,就聽見左邊房間傳來阿吉的喊聲:“野哥!棺材裡有東西!”
林野猛地起身,剛想往門外衝,突然瞥見蘇九璃袖口的木簽——木簽上的“璃”字,不知何時變成了“雪”字!他瞬間頓住腳步,桃木劍橫在身前:“九璃,你袖口的木簽,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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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璃愣了一下,抬起袖口——木簽上的字果然變成了“雪”,和瑞雪的木簽一模一樣。“怎麼會這樣?”她慌了,翻遍口袋,自己的木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瑞雪的木簽,“我……我沒碰過木簽,怎麼會換成瑞雪的?”
林野沒說話,盯著她的眼睛——蘇九璃的眼神裡滿是慌亂,不像是裝的,可木簽不會騙人。他突然想起進門時聞到的墨香,彎腰摸了摸地上的灰塵,灰塵裡的暗紅粉末沾在指尖,竟慢慢變成了墨色,和劇本鬼本子上的墨跡一模一樣:“是墨粉!鬼在灰塵裡摻了‘換魂墨’,我們進門時踩了灰塵,木簽上的字就被換了!”
他剛想提醒蘇九璃彆碰灰塵,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阿吉、阿魚、瑞雪跑了過來,阿吉袖口的木簽刻著“野”,阿魚的刻著“璃”,瑞雪的刻著“吉”,全亂了!
“野哥!左邊房間的棺材是空的,裡麵隻有張紙條,寫著‘右邊房間的人,快換魂了’!”阿吉跑進門,臉上滿是焦急,可他袖口的“野”字,卻讓林野瞬間警惕起來。
蘇九璃攥緊桃木劍,盯著阿魚袖口的“璃”字:“阿魚,你的木簽怎麼會是我的字?你是不是碰了棺材上的銅釘?”
阿魚搖著頭,眼淚掉了下來:“我沒有!我們剛進左邊房間,就看見棺材上貼著我的紙人,紙人一燒,我們的木簽就全換了!瑞雪的木簽變成了阿吉的,阿吉的變成了你的,我的變成了你的!”
林野突然看向衣櫃頂的銅鏡,鏡麵不知何時翻了過來,映出房間裡的景象——鏡子裡,站著五個模糊的人影,每個人影頭頂都飄著個名字,卻和他們的模樣完全不符:林野的影子飄著“阿吉”,蘇九璃的飄著“瑞雪”,阿吉的飄著“林野”,阿魚的飄著“蘇九璃”,瑞雪的飄著“阿魚”。
“是鏡子!”林野猛地指向銅鏡,“鬼用銅鏡換了我們的‘魂名’,現在我們頂著彆人的名字,做什麼都會被鬼算到!比如我想救瑞雪,鬼就會以為是阿吉想救,然後設陷阱對付阿吉!”
蘇九璃突然想起爺爺劄記裡的話:“魂換者,名不隨人,事隨名走——名錯,則事錯,事錯,則命錯。”她臉色驟變:“不好!我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被鬼按照木簽上的名字來設計陷阱!比如阿吉袖口刻著我的名字,鬼就會以為阿吉是我,用對付我的辦法對付他!”
話音剛落,阿吉突然“啊”的一聲,捂著胸口蹲下身——他的胸口竟慢慢滲出鮮血,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捅了個洞,和上一章小剛被穿胸的傷口一模一樣!“我……我沒碰任何東西,怎麼會……”阿吉的聲音越來越弱,袖口的“野”字木簽,竟慢慢變成了紅色,像被血染紅的。
林野衝過去扶住他,指尖探到阿吉的胸口,摸到一個硬疙瘩——是銅鈴碎片,和導遊掌心的一模一樣,不知何時鑽進了阿吉的衣服裡。“是銅鈴碎片!”林野嘶吼著,想把碎片掏出來,可碎片竟像長了根,往阿吉的肉裡鑽,“鬼知道我之前摸過銅鈴碎片,以為阿吉是我,就把碎片放進了他的衣服裡!”
蘇九璃掏出黃符,貼在阿吉的胸口,符紙剛貼上就“滋啦”燒成黑灰,灰裡飄出幾行字:“換名即換命,半個時辰後,第一個換名的人,替鬼死”。她抬頭看向窗外,歪脖子樹上的太陽,正慢慢往中間移——離約定的半個時辰,隻剩一刻鐘了。
瑞雪突然指著衣櫃,尖叫起來:“衣櫃門……衣櫃門開了!”眾人回頭看去,衣櫃門正緩緩敞開,裡麵沒有衣服,隻有五個空蕩蕩的衣架,每個衣架上都掛著張紙人,紙人臉上畫著他們五人的眉眼,胸口都有個血洞,和阿吉現在的傷口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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