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抱著蘇九璃往老槐樹樹洞衝時,靴底沾著的魂絲還在往腳踝纏,那黑絲被風一吹,竟黏在樹皮上,拉出細細的銀線,像在給後麵的黑影指路。阿吉拽著瑞雪跑在中間,桃木匕首揮得跟風車似的,嘴裡罵罵咧咧:“操這鬼玩意兒!上一章騙我們去井邊撈影子,這章又把九璃姐的真身藏哪兒了?再找不到,老子的祖傳笑話都要被嚇忘了!”
“彆吵!九璃在動!”林野突然停住,懷裡的蘇九璃指尖顫了顫,原本透明的手腕竟泛起青黑,後頸“泥”字印記裡,鑽出根比頭發還細的黑絲,正往他的領口鑽。蘇九璃猛地睜開眼,聲音弱得像碎紙:“阿魚的羅盤……剛才在村東頭時,指針指的是樹洞,現在怎麼對著北邊?”
幾人齊刷刷看向阿魚,她手裡的羅盤針果然瘋轉,最後釘死在村北方向,盤麵映出的五人影子外,多了道矮胖的虛影——圓滾滾的像被吹脹的替魂偶,影子邊緣還纏著圈魂絲,和上一章井裡看到的截然不同。
“調虎離山!”林野突然反應過來,上一章黑影故意在井邊鬨動靜,根本不是要偷瑞雪的影子,是為了把他們從樹洞引開!他剛要往樹洞衝,蘇九璃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指著樹洞門口的青石板:“石板縫……有泥屑!是替魂偶的泥,還濕著!”
阿吉蹲下去摸了摸,指尖沾了層黑泥,湊到鼻尖一聞,突然嗆得咳嗽:“這泥有股燈油味!跟樹洞裡那盞骨燈的味兒一樣!”話音剛落,樹洞深處傳來“嘩啦”一聲,像是有東西拖著骨片在爬,濃霧裡的魂絲突然往樹洞彙,織成張黑網,擋住了入口。
“快退!”林野抱著蘇九璃往後撤,剛退到老槐樹下,樹根突然震動,一塊青石板“哢嗒”彈開,下麵藏著個黑木匣——匣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中間嵌著塊青黑色的骨頭,正是上一章骨燈燈座的材質。
“是鬼器!”阿魚眼睛亮了,蹲在匣邊翻找之前記的筆記,“上一章道士墳裡的殘卷寫過,第五重鬼器‘噬魂骨匣’,專克雙生邪祟!匣底的符文能斷魂絲!”
林野剛要打開木匣,蘇九璃突然大喊:“彆碰!匣縫裡有魂絲!”他低頭一看,果然見黑木匣的縫隙裡纏著細如發絲的黑絲,絲尾正往蘇九璃的後頸鑽。阿吉眼疾手快,揮桃木匕首挑斷魂絲,魂絲落地時“滋啦”冒煙,竟變成半透明的影片,映出張陌生女人的臉。
“這臉……跟剛才霧裡說話的女人一樣!”瑞雪突然尖叫,縮到阿吉身後,“她剛才在村北喊我名字,說我娘在找我,我差點就過去了!”
林野心頭一沉——原來調虎離山的目標是瑞雪!他剛要把黑木匣收好,匣身突然發燙,符文亮起青幽幽的光,匣蓋“吱呀”一聲自動彈開,裡麵躺著塊巴掌大的銅鏡,鏡麵刻著“影歸”二字,鏡中映出的不是他們,而是樹洞深處的場景:骨燈旁,站著個裹紅布的黑影,正往燈裡塞替魂偶碎片。
“第二隻鬼!”阿魚指著銅鏡,聲音發顫,“它在給骨燈喂影氣!上一章的黑影是它的分身!”
話音未落,濃霧裡突然傳來“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前麵的濃霧被撥開,露出個裹紅布的身影——和銅鏡裡的黑影一模一樣,紅布縫裡鑽出無數根魂絲,每根絲都纏著塊替魂偶碎片,碎片上的臉竟有七分像蘇九璃。
“操!又學九璃姐的臉!”阿吉舉著匕首就要衝,林野一把拽住他:“彆衝動!它的魂絲連著骨燈,砍斷絲會驚動骨燈裡的鬼!”
紅布鬼突然停下,紅布裂開道縫,露出隻青黑色的手,指尖彈出根魂絲,直逼瑞雪的影子。蘇九璃突然從林野懷裡掙出來,舉著塊從匣裡掉出的骨片,朝魂絲砸去:“用骨片!第五重鬼器的骨片能克魂絲!”
骨片碰到魂絲時,發出“叮”的一聲,魂絲瞬間斷成兩段,紅布鬼發出尖銳的嘶鳴,紅布下的身體開始膨脹,像要炸開。林野趁機打開黑木匣,匣底的符文突然亮起,一道青黑色的光射向紅布鬼,紅布被光燒出個洞,露出裡麵的東西——竟是個裹泥的大泥偶,泥偶身上插著七根骨針,每根針都纏著魂絲。
“它的本體是泥偶!”阿魚大喊,舉著羅盤衝過去,羅盤針戳向泥偶的胸口,泥偶突然發出“哢嚓”聲,裂開道縫,裡麵鑽出更多魂絲,纏住了阿吉的腳踝。
“野哥!拉我一把!這絲黏得像膠水!”阿吉掙紮著,林野舉著黑木匣衝過去,匣身的符文光掃過魂絲,魂絲瞬間冒煙斷開。紅布鬼見勢不妙,突然往村北方向退,紅布下的泥偶碎片掉了一地,每片碎片都映出個小小的黑影,跟著魂絲往骨燈方向爬。
“彆讓它回樹洞!”林野抱著蘇九璃,阿吉拽著瑞雪,四人追著紅布鬼往樹洞跑。剛到樹洞門口,銅鏡突然從匣裡掉出來,鏡麵亮起,映出骨燈裡的場景:第一隻黑影正往燈芯裡塞瑞雪的影子碎片,燈座上的骨縫裡,竟鑽出第三根魂絲,朝著蘇九璃的後頸鑽去。
林野突然停住——這根本不是兩隻鬼的局!紅布鬼引他們追來,是為了讓骨燈裡的鬼趁機纏住蘇九璃的真身!他剛要轉身護著蘇九璃,紅布鬼突然轉身撲來,紅布徹底炸開,泥偶裂開,露出裡麵的半顆頭骨——和骨燈燈座的頭骨一模一樣!
“它們共用一顆頭骨!”阿魚尖叫著後退,羅盤針瘋狂抖動,“第五重鬼器是它們的誘餌!隻要我們用了骨匣,就會被頭骨裡的影氣纏上!”
紅布鬼舉著頭骨,朝著蘇九璃撲去,林野舉著黑木匣擋住,匣身符文光與頭骨的光撞在一起,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濃霧突然變得更濃,將他們裹在中間,紅布鬼的身影在霧裡若隱若現,頭骨裡鑽出更多魂絲,纏住了他們的影子,往骨燈方向拖。
林野攥緊黑木匣,突然發現匣底刻著行小字:“骨匣為引,雙鬼噬影”。他抬頭看向霧裡的紅布鬼,又看了看懷裡臉色發白的蘇九璃,突然明白——這第二隻鬼的出現,隻是開始,骨燈裡還藏著真正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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