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基地的夕陽把窗欞染成暗紅時,林野將青銅盒推到桌中央——盒蓋上映出的血門印,和那封神秘信上的圖案嚴絲合縫。蘇九璃攥著那本泛黃的《血門連環陣規則補錄》,指腹在“三關死局”四個字上反複摩挲,紙頁邊緣的毛邊被撚得發脆。
“走。”林野抬頭,目光掃過蹲在角落轉彈珠的阿吉,“第八扇血門,咱們跟陸衍闖。”
阿吉的彈珠“嗒”地掉在地上,滾到蘇九璃腳邊:“真決定了?剛九璃姐說的規則,聽著就滲人——第一關‘血親鏡’要滴舊傷血,第二關‘門鬼道’滿是殘魂扯人,第三關‘陣眼墳’還要湊齊三祭,少一樣就融成灰,這哪是闖門,是去送命啊!”
“送命也得去。”蘇九璃撿起彈珠,遞還給阿吉,翻開規則補錄的第二頁,指尖點著密密麻麻的字跡,“規則裡藏著活口——‘血親鏡’的幻影隻騙心不設防的人,隻要記住幻影說的話全是反的,就能過關;‘門鬼道’的殘魂隻扯有愧於心的人,咱們沒欠過副本裡的鬼,殘魂近不了身;至於‘三祭’,陸衍要救陸瑤,肯定會自己湊齊頭祭符引,咱們隻要守住自己的執念,彆被陣眼吸走就行。”
林野靠在桌邊,指節敲了敲盒蓋:“而且送信人還沒露麵,跟著陸衍闖門,說不定能引出他。那封信上的銀鐲子圖案,和陸衍後背灰手戴的一樣,送信人肯定知道陸瑤的底細,找到他,說不定能摸清組織設血門陣的真正目的。”
阿吉撓了撓頭,把彈珠塞進兜裡:“行吧,聽你們的。反正跟著你們,總比被組織扔去‘鬼嬰房’強。對了,離出發還有兩天,基地附近有條‘舊街’,聽說晚上挺熱鬨,不如去逛逛?總待在這滿是血符味的地方,渾身不得勁。”
暮色沉透時,三人出了基地。舊街的路燈是老式的黃燈泡,電線在頭頂纏成亂麻,燈影裡飄著烤串的香氣,混著路邊小攤上糖炒栗子的甜香,竟少了幾分組織基地的壓抑。阿吉拉著兩人直奔街角的烤串攤,老板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手裡的鐵簽子翻得飛快,肉串上的油滴在炭火上,“滋啦”冒起白煙。
“老板,三串烤筋,兩串雞翅!”阿吉趴在攤前,突然指著老板腰間掛的銅鈴,“哎?這鈴兒跟九璃姐在屍油旅館帶的那隻挺像!”
老板笑了笑,鈴兒隨著他翻烤的動作晃了晃:“這是‘醒魂鈴’,以前給闖副本的人做的,能防小瘴氣。小姑娘那隻,怕是‘鎮魂鈴’,比我這厲害多嘍。”
蘇九璃摸了摸口袋裡的銅鈴,眼底泛起笑意:“這鈴是我哥給我的。小時候我總怕黑,哥就用銅片給我做了個小鈴,說鈴響了,就說明他在附近。後來他去闖‘融皮陣’,臨走前把鈴換成了這個,說能幫我擋災,結果……”她頓了頓,把鈴攥緊了些,“結果他就沒回來。”
林野突然開口,語氣裡帶著點自嘲:“我小時候比你還膽小。爸媽走得早,我跟奶奶過,有次跟鄰居家小孩玩捉迷藏,躲進了老衣櫃,一不留神睡著了。醒來時天全黑了,衣櫃裡悶得慌,我以為自己被鬼抓了,哭得差點背過氣,最後是奶奶敲著衣櫃喊‘野子,出來吃糖糕嘍’,我才敢哭唧唧地推門。”
“哈哈哈哈!”阿吉笑得直拍大腿,“林野你也太慫了!我小時候可比你勇,跟人比爬樹,爬得比誰都高,結果腳一滑,摔下來磕破了頭,我還嘴硬說‘是樹枝勾我褲腿,不是我不行’,最後被我媽揪著耳朵回家,罰站了一下午。”
蘇九璃也笑了,眼角彎起:“你那算什麼勇?我小學時跟男生打架,把人推倒在泥坑裡,老師叫家長,我哥來學校,不僅沒罵我,還跟老師說‘我妹沒做錯,是那男生先搶她橡皮’。後來我哥偷偷給我買了根冰棍,說‘以後有人欺負你,就跟哥說,哥幫你揍他’。”
烤串上桌時,阿吉咬了一大口烤筋,含糊不清地說:“九璃姐你哥也太寵你了!不像我哥,上次我跟他要零花錢買遊戲機,他不僅不給,還把我攢的錢全沒收了,說‘小孩子玩什麼遊戲機,多練練爬樹,以後闖副本能跑快點’。”
林野笑著搖頭,遞給蘇九璃一串雞翅:“你哥那是為你好。我奶奶以前也總說,‘彆總想著躲,遇到事了,腦子比膽子管用’。以前我不懂,直到去了屍油旅館,看著周蘭為了救兒子,把自己逼成鐘鬼,才明白奶奶的意思——膽子大不一定能活,腦子清、心不慌,才是真的活路。”
蘇九璃咬了口雞翅,目光落在街對麵的天橋上。天橋上有情侶並肩走著,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暖黃的光裹著兩人的身影,竟有些像小時候她和哥哥在村口小橋上的模樣。她突然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點通透:“其實咱們小時候怕的那些‘鬼’,不過是自己嚇自己——怕黑,是怕沒人陪;怕摔,是怕沒人扶;怕被欺負,是怕沒人護著。可現在闖副本,怕的不是鬼,是怕自己被執念困住,忘了為什麼要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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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心裡一動,想起那封神秘信上的話,想起陸衍對陸瑤的執念,突然明白蘇九璃的意思——第八扇血門的規則再殘酷,隻要守住本心,不被幻影騙、不被殘魂纏、不被執念困,就總有活下來的可能。
阿吉吃完最後一串烤筋,拍了拍肚子:“哎!前麵有賣糖炒栗子的!我去買一袋,咱們邊逛邊吃!”他跑開時,口袋裡的彈珠掉了出來,滾到天橋下的台階旁,被路過的小孩撿了起來,舉著彈珠喊:“哥哥,你的珠子!”
林野彎腰去接,指尖觸到彈珠的瞬間,突然想起屍油旅館裡阿明的彈珠——那枚沾著油痕的彈珠,和手裡這枚,竟有著一樣的紋路。他抬頭看向天橋,橋麵上的情侶已經走遠,路燈的光落在台階上,映出一道淡淡的門形影子,和第八扇血門的圖案,一模一樣。
蘇九璃也注意到了那道影子,拉了拉林野的衣袖:“是送信人留下的?”
林野把彈珠塞進兜裡,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這影子提醒咱們,第八扇血門的局,比咱們想的還深。走吧,栗子快涼了,阿吉該著急了。”
三人往糖炒栗子攤走去,阿吉正舉著一袋栗子朝他們揮手,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滿是少年人的鮮活。林野看著身邊的蘇九璃,又看了看遠處的阿吉,突然覺得——不管第八扇血門有多殘酷,隻要他們三個在一起,守住本心,就一定能闖過去。
晚風卷著栗子的甜香吹過,天橋下的門形影子慢慢淡去,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像在暗示著,兩天後的闖門之路,注定不會平靜。下一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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