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跌坐回公寓頂樓房間的木椅時,後頸的涼意還沒散去——方才在老槐樹下,若不是蘇九璃及時用真胸針擋住雙鬼的影絲,他們四個的影子早被拽進暗格,成了三代恩怨影的祭品。阿吉癱在牆角,手裡的斧頭殘片“哐當”掉在地上,殘片映出的槐樹下暗格影像裡,雙鬼的白綾還在白骨旁纏繞,像在嘲笑他們剛從鬼門關逃回來。
“差一點就團滅了。”蘇九璃攥著真胸針,指尖的顫抖還沒平複,“那兩隻鬼根本不是在追殺我們,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故意留破綻讓我們逃,再設新陷阱等著我們跳,對它們來說,我們的掙紮就是場小遊戲。”
薑野靠在門上,盯著被反綁在椅子上的陸疤,語氣冰冷:“更可怕的是,這兩隻鬼背後,可能真有‘鬼王’在控局。從回廊到公寓,所有陷阱都環環相扣,連陸疤的陷害都在它們的算計裡,這根本不是普通厲鬼能做到的,是有更高階的影力在操控。”
林野抬手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目光落在陸疤身上——她雖被綁著,嘴角卻始終勾著嘲諷的笑,左臉的疤痕在手電筒光束下泛著冷光,像在炫耀自己早知道結局。林野起身走到她麵前,蹲下身,將那枚仿品胸針扔在她腳邊:“彆裝了,你和雙鬼的交易裡,肯定藏著鬼王的線索。老槐樹下的屍骨,不止是為了湊三代恩怨影,是為了給鬼王獻祭,對吧?”
陸疤抬眼,吐掉嘴裡的布條,聲音帶著囂張的笑意:“知道又怎樣?你們以為逃得過一次,還能逃第二次?鬼王要的是‘鏡中全影’,你們的影子、雙鬼的影子、沈明母親的影子,全要湊齊了獻祭給本命鏡,到時候彆說活著出去,連意識都會被本命鏡吞掉,變成鏡裡的影子傀儡。”
“本命鏡?”蘇九璃突然湊過來,手裡的筆記本飛快記錄,“你之前從沒提過本命鏡!雙鬼幫你找避火鏡,其實是為了用避火鏡打磨本命鏡的碎片,好讓鬼王能通過本命鏡控製所有影子?”
陸疤扯了扯被綁的手腕,眼神裡閃過一絲得意:“算你聰明。避火鏡是本命鏡的‘影力增幅器’,當年沈玥母親偷了避火鏡,就是想靠它控製本命鏡,結果反被本命鏡吞了影子。現在雙鬼要找避火鏡,是幫鬼王補全本命鏡的最後一塊碎片——你們手裡的斧頭殘片、真胸針,全是補碎片的‘影料’,你們越掙紮,給本命鏡湊的影料越多,死得越快。”
林野的指節在木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腦海裡快速梳理線索:雙鬼的恩怨綁定、陸疤的陷害局、老槐樹的屍骨、避火鏡與本命鏡的關係……這些線索最終都指向“鬼王控局”,而陸疤,是唯一知道鬼王弱點的人。
“你不是想拿避火鏡賣錢。”林野突然開口,目光死死盯著陸疤的殘指,“你當年找沈明的賭債,根本不是為了錢,是為了找沈明藏的本命鏡碎片——你殘指的傷口邊緣,有本命鏡碎片劃的痕跡,這是隻有接觸過碎片的人才會有的傷。你幫雙鬼,是想趁機從鬼王手裡搶本命鏡,而不是拿避火鏡,對吧?”
這話讓陸疤的笑容瞬間僵住,她猛地抬頭,眼神裡滿是震驚:“你怎麼知道……”
“猜的,但你剛才的反應證實了。”林野站起身,踢開腳邊的仿品胸針,“你和我們一樣,都是鬼王的棋子,隻是你想反過來當棋手。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鬼王和雙鬼。你告訴我們鬼王的弱點、本命鏡的真正位置,我們幫你拿到避火鏡,等解決了鬼王,你要避火鏡還是本命鏡碎片,隨便你。”
陸疤沉默了,她盯著地麵上的斧頭殘片,殘片映出她扭曲的影子,影子邊緣纏著淡淡的影絲——那是雙鬼留下的標記,提醒她隨時可能被當成祭品。過了許久,她才咬牙開口:“鬼王的弱點在‘影源’——它是靠本命鏡的影力存活的,而本命鏡的影源,藏在血門地下的‘鏡塚’裡,那裡埋著所有被本命鏡吞掉的影子,包括沈玥母親和沈明的影子。要殺鬼王,必須毀掉鏡塚裡的‘影核’,但影核被雙鬼守著,隻有避火鏡能暫時逼退它們。”
“還有個條件。”蘇九璃突然補充,“你必須告訴我們,雙鬼的‘影力循環’是怎麼運作的。它們能綁定恩怨影,肯定有個循環節點,找到節點就能暫時切斷它們的影力,為我們爭取去鏡塚的時間。”
陸疤扯了扯嘴角,終於鬆口:“雙鬼的循環節點在‘午夜子時的鏡光’——每天子時,血門會映出本命鏡的光,雙鬼必須靠這道光維持恩怨綁定,隻要在子時前用真胸針擋住鏡光,它們的影力就會紊亂,互相攻擊。沈明的真胸針上有沈玥的名字,是唯一能擋住鏡光的東西,這也是我一直想要真胸針的原因。”
林野看向蘇九璃,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陸疤的話雖有可信度,但不能全信。林野從兜裡掏出那塊藍布手絹,扔給陸疤:“你先證明你沒騙我們。手絹上的影絲怎麼解?現在我們的影子還纏著影絲,不解除,沒到鏡塚就會被雙鬼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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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疤接過手絹,指尖摩挲著玉蘭花繡紋:“把手絹泡在沈明的血裡,再用避火鏡的光烤乾,影絲就會被血的‘至親之力’衝散。沈明的血你們肯定有——沈明屍體上的血痂,刮下來泡水就行。不過你們要快點,雙鬼的影絲每過一個時辰就會緊一分,明天天亮前解不開,影子就會被纏斷。”
阿吉立刻翻出背包裡的小玻璃瓶,從沈明的遺物裡刮下點血痂,泡進水裡。蘇九璃盯著陸疤的動作,確保她沒耍花樣:“我們暫時信你,但如果你敢騙我們,不用雙鬼動手,我們先把你推出去當祭品。”
陸疤冷笑一聲,沒再說話,隻是專注地擺弄著手絹。公寓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雙鬼的影子還在徘徊,白綾飄動的聲音像極了鬼王的笑聲。林野靠在窗邊,看著遠處血門泛著的銀光,心裡清楚——這場臨時合作,不過是場新的賭局:他們賭陸疤說的是真話,賭能在子時前切斷雙鬼的影力,賭能毀掉鏡塚的影核;而陸疤賭他們能幫她拿到避火鏡,賭她能從鬼王手裡活下來。
蘇九璃走到林野身邊,輕聲說:“你覺得她的話可信嗎?”
林野搖頭,目光落在陸疤手裡的手絹上:“半信半疑。但現在我們沒彆的選擇,隻能跟她合作。不過要留個心眼——她肯定沒告訴我們全部真相,尤其是本命鏡碎片的真正用途,還有鏡塚裡的影核,可能不止一個。”
遠處的血門突然亮起一道銀光,剛好照在公寓窗戶上,陸疤手裡的手絹瞬間泛起紅光,映出鏡塚的模糊影像:無數道影子纏在一個發光的核上,核的周圍,站著兩道纏著白綾的人影——正是雙鬼,它們正盯著影像外的眾人,像在等著合作破裂的那一刻。
林野攥緊拳頭,知道這場合作賭約,從一開始就沒退路。要麼一起贏,毀掉影核,逃出鏡中回廊;要麼一起輸,變成鏡塚裡的影子傀儡,永遠困在鬼王的遊戲裡,重複那場沒有儘頭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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