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間外的空地上,黑油在晨光裡凝成蛛網般的紋路,南哥的身影從紋路中“滲”出來時,林野才真正明白“不忍直視”四個字的重量——他整張皮已被剝得乾淨,裸露的肌肉裡嵌滿銅齒輪與鏽鐵片,齒輪每轉動一圈,就有帶著血沫的黑油從齒縫裡擠出來,滴在地上的油紋裡,激得那些紋路瞬間亮起紅光,像一條條吸血的紅線。
“清辭……讓我……剝你們的皮……”南哥的喉嚨裡滾出機械的嘶吼,原本是嘴的位置裂成一道不規則的口子,裡麵沒有舌頭,隻有一根轉動的金屬軸,軸上纏著幾縷帶血的頭發,是剛才從6號房床板下扯出的人皮上的。他那兩隻全由齒輪拚成的手,正抓著一張血淋淋的皮——皮的邊緣還沾著床板的木屑,顯然是剛從6號房找到的,而皮的正麵,竟隱隱映出阿吉的臉,像是下一個要被剝的人。
“後退!彆碰他身上的油!”林野猛地將阿吉拽到身後,昨夜被南哥金屬手蹭過的扳手還在陸疤手裡,此刻扳手竟開始發燙,邊緣的黑油滋滋作響,“他已經不是傀儡了,是清辭用齒輪和人皮拚的‘活零件’,碰一下就會被他身上的齒輪纏上,連皮帶人絞成油泥。”
蘇九璃的羅盤突然瘋狂轉動,指針尖端的血珠滴在地上,剛碰到黑油就被吸了進去,油紋裡瞬間浮現出清辭的虛影——她穿著那件沾滿黑油的白裙,手裡拿著半張人皮,正是阿硯的,皮的邊緣還掛著塊碎表,表針倒指著“xii”。“南哥是我給你們的‘禮物’。”清辭的聲音從油紋裡飄出來,帶著哭腔,又透著詭異的溫柔,“他的齒輪裡藏著阿硯的碎骨,隻要你們被他絞碎,就能和阿硯的骨頭混在一起,這樣……你們就能幫我‘找到’阿硯了。”
南哥突然朝著阿吉撲過來,齒輪手帶著風聲,指尖的鏽鐵片閃著寒光。陸疤立刻將扳手扔過去,扳手砸在南哥的齒輪胸口,“哐當”一聲,竟被齒輪死死卡住。南哥的動作頓了頓,胸口的齒輪開始瘋狂倒轉,黑油混著血沫噴得滿地都是,他的身體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像被風吹散的煙。
“怎麼回事?”李娜盯著南哥消散的身影,腳踝的表影突然暗了下去,“他怎麼自己散了?”
林野突然看向主鐘墳的方向,那裡傳來一聲沉悶的鐘鳴,鐘鳴過後,地上的黑油紋竟開始慢慢消退,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了回去。“是清辭在回收他。”他撿起地上被卡住的扳手,扳手邊緣沾著的齒輪碎片上,竟刻著個小小的“阿硯”二字,“南哥的齒輪裡藏著阿硯的碎骨,清辭發現我們沒上當,怕我們從他身上找到阿硯的線索,所以提前把他收了回去。”
蘇九璃蹲下身,手指碰了碰地上殘留的黑油——油已經涼透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帶著黏性,反而像普通的水漬,慢慢滲進泥土裡。“她在調整計劃。”蘇九璃的臉色凝重,“日記裡說,她要找的第十二張皮是阿硯的,可剛才她手裡隻有半張,說明另一半藏在彆的地方,南哥是她用來引我們去找另一半的‘餌’,現在餌被識破,她就要換個方式了。”
眾人退回工具間時,太陽已經升到半空,晨光不再是暗紅色,反而透著一股詭異的慘白,像清辭白裙的顏色。阿吉靠在牆角,手裡還攥著剛才從6號房帶出來的那截人皮碎片,碎片上的血已經乾了,卻仍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機油味——和日記封麵上的油味一模一樣。
“我們得找到陳實。”林野突然開口,他想起陳實之前說過,他見過紅衣女人也就是清辭),還幫她收過表針,“陳實是鐘表墳場的守墓人,他肯定知道阿硯的屍體藏在哪,也知道清辭另一半人皮的下落。之前他一直躲著我們,是怕被清辭報複,現在南哥被收走,清辭暫時沒精力對付他,我們去找他,說不定能問出線索。”
陸疤點頭,將背包裡僅剩的鹽包分給眾人:“陳實上次躲在主鐘墳附近的守墓人小屋,我們先去那找找,要是不在,再去他之前提到的廢棄食堂——他說過,那裡有他藏的‘保命東西’。”
眾人剛走出工具間,就看到遠處守墓人小屋的方向,飄著一道黑色的影子——不是清辭,也不是南哥,而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揮手。“是陳實!”阿吉突然喊出聲,“他在朝我們揮手!”
林野卻皺緊了眉——陳實揮手的動作很僵硬,像是被人提著線的木偶,而且他的身上,竟披著一件沾滿黑油的白裙,裙擺掃過地麵時,留下一道淺淺的油痕,油痕裡映出的,不是陳實的臉,而是清辭那張剝了皮的臉。
“不對勁。”蘇九璃的羅盤突然指向陳實,指針開始瘋狂倒轉,和日記裡清辭說的“阿硯給我的表開始倒轉”一模一樣,“他不是陳實,是清辭變的!她故意披著陳實的衣服,引我們過去!”
可沒等他們轉身,陳實或者說清辭變的陳實)突然朝著他們跑來,嘴裡喊著:“快逃!清辭在守墓人小屋藏了阿硯的另一半皮!她要把你們騙過去,剝了你們的皮,和阿硯的拚在一起!”他跑近時,林野才看清,他的手腕上,竟嵌著半塊碎表,表針倒指著“xii”,和日記裡阿硯給清辭做的那塊表,一模一樣。
“是真的陳實!”李娜突然開口,“他手腕上的碎表,是之前阿明掉的那塊‘viii’表針,我見過!清辭沒來得及換他的表針!”
林野盯著陳實跑來的方向,守墓人小屋的門敞開著,裡麵黑漆漆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而陳實的身後,黑油正從地麵慢慢湧上來,凝成清辭的虛影,她手裡拿著半張血淋淋的皮,正是阿硯的另一半,正朝著陳實的背影抓去——這不是引誘,是清辭故意讓陳實跑出來報信,又在他身後設下陷阱,逼他們在“救陳實”和“躲陷阱”之間,做一個必死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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