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通道裡的鬼嬰啼哭剛消散,林野就攥著青銅匕首往前探路——方才鬼嬰退得蹊蹺,像是被什麼力量召回,他總覺得這平靜背後藏著更大的詭異。蘇九璃攥著血門碎片緊隨其後,碎片的淡金光暈在指尖跳動,忽然暗了暗:“前麵有活物的氣息,不對,是鬼氣,不止一隻。”
話音未落,前方突然亮起一道微光,四人加快腳步衝出去,才發現竟是間荒廢的後院。月光透過殘破的院牆灑進來,半人高的雜草瘋長,草葉間嵌著幾具白骨,風一吹,草稈摩擦發出“沙沙”聲,像無數隻手在暗中抓撓。林野剛要撥開雜草往前走,靴底突然踢到個硬東西,低頭一看,是半截生鏽的輸液架,架鉤上還纏著發黑的布條,半截能聞到一股腥甜的腐味。
“小心!”陸疤突然揮起鋼管,朝著林野身後砸去——三道黑影正從雜草叢裡竄出,是三隻厲鬼!它們穿著破爛的條紋病號服,領口袖口爬滿黴斑,臉上的皮膚潰爛得露出青黑色的骨頭,眼球耷拉在臉頰上,渾濁的眼液順著下巴往下滴;手裡各攥著半截斷裂的床欄,床欄上沾著暗紅的血痂,朝著四人撲過來。
“又是鬼?這破地方到底囤了多少隻!”林野忍不住罵出聲,揮起青銅匕首迎上去,刀刃帶著血門鬼器的寒氣,卻在碰到厲鬼肩膀時徑直穿了過去,連個劃痕都沒留下。“該死,又是傷不到的中階鬼!”
“用須彌介子!”蘇九璃猛地從背包裡掏出個巴掌大的木盒——盒身是深棕色的桃木,刻著細密的“鎮魂符”紋路,正是出發前從第六扇血門委托人手裡換來的“須彌介子”,據說能靠桃木與符文的合力,暫時困住低階到中階的鬼物。她將木盒拋給林野,“快打開!這介子隻能困半小時,彆浪費時間!”
林野接住木盒,拇指扣住盒蓋狠狠一掀——盒內瞬間湧出金紅色的光,光芒化作三張半透明的網,像有生命般朝著三隻厲鬼飛撲過去。厲鬼們察覺到危險,轉身想逃,卻被光網牢牢罩住,網絲勒進它們潰爛的皮膚裡,發出“滋啦”的灼燒聲。厲鬼們在網裡瘋狂掙紮,嘶吼著揮舞床欄,卻怎麼也掙不破光網,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光網一點點侵蝕,化作縷縷黑煙。
“這玩意兒真頂用!”阿吉湊過來,盯著木盒眼睛發亮,“早知道這麼厲害,剛才就該拿出來對付那個熟影鬼,也不用跑那麼狼狽。”
他話音剛落,後院儘頭的老槐樹下突然飄來一縷梔子香——是鬼新娘。她依舊穿著那身暗紅嫁衣,裙擺垂落在草葉上,竟沒沾半點露水;烏黑的長發鬆鬆挽著,發間彆著一朵乾枯的紅絨花,見林野望過來,她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極甜的笑,那笑容不是之前的陰冷,而是帶著少女般的嬌羞,連眼底的暗紅都淡了幾分,像淬了蜜的糖,直直地黏在林野身上。
蘇九璃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胳膊肘狠狠撞在林野腰側,力道大得讓他齜牙咧嘴。她攥著血門碎片的手緊了緊,指尖泛白,眼神裡的醋意幾乎要溢出來,死死盯著林野:“看什麼看?魂都要被勾走了?”
林野剛要解釋,鬼新娘已經飄到了他麵前。她腳不沾地,紅嫁衣的裙擺輕輕掃過林野的鞋麵,帶來一陣溫熱的觸感——完全不像鬼物該有的冰涼。她沒理會旁邊瞪著眼的蘇九璃,也沒在意舉著鋼管戒備的陸疤,隻專注地看著林野,從袖中掏出四張疊得整齊的紙條,指尖輕輕碰了碰林野的手背,聲音甜得像浸了蜜:“林郎,我算著你該到這兒了,這是血門世界的提示,每張對應你們一個人,按提示走,彆碰第六扇門裡的拚圖,那是陷阱。”
她的指尖帶著淡淡的梔子香,觸碰到林野手背時,竟留下一點極淡的胭脂紅。林野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鬼新娘又湊近了些,嘴唇幾乎要碰到他的耳朵,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第八扇門後,我等著你來,彆讓我失望。”說完,她對著林野眨了眨眼,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一縷紅光,鑽進老槐樹的樹洞裡,隻留下一句飄在風裡的“我先走啦”。
“謔!林哥!你這桃花運也太離譜了吧!”阿吉湊過來,拍著林野的肩膀,擠眉弄眼地調侃,“這女鬼不僅長得好看,還對你這麼上心,又是送提示又是悄悄話的,剛才那笑,甜得我牙都要酸了!咱們之前闖過那麼多副本,哪見過這麼癡情的女鬼?羨慕死我了!”
“阿吉!你閉嘴!”蘇九璃瞪了他一眼,伸手從林野手裡搶過一張紙條,展開一看——上麵用紅筆寫著:“樂譜補全時,閉氣過廊橋,莫聽橋下哭。”她又探頭去看林野手裡的紙條,見上麵寫著“尋刻‘林’字石碑,碑下埋半塊血玉”,臉色更沉了,伸手掐了掐林野的胳膊:“她剛才跟你說什麼悄悄話?是不是又給你灌什麼迷魂湯?”
林野疼得齜牙,趕緊討饒:“沒說啥!就提醒我按紙條走!你看這紙條,都是正經提示,沒彆的。”他趕緊把紙條遞到蘇九璃麵前,生怕她再吃醋。
陸疤和阿吉也各自展開紙條,陸疤的紙條上是“鋼管沾鬼血即廢,後院井中清水可淨”,阿吉的則是“遇鬼嬰勿應答,繈褓內手指是勾魂餌”。陸疤收起紙條,指了指被須彌介子困住的厲鬼:“光網快撐不住了,厲鬼的身體在恢複,我們得趕緊按提示找線索,先去尋林野紙條上的石碑。”
林野順著陸疤指的方向看去,後院東側的雜草叢裡,果然立著一塊半埋在土裡的石碑,碑身被藤蔓纏繞,隱約能看到碑麵上刻著字。“走,先去石碑那!”他拉著蘇九璃往前走,蘇九璃卻沒鬆開攥著他胳膊的手,小聲嘀咕:“下次她再過來,你必須離她遠點,不然……不然我就把你的青銅匕首扔了!”
阿吉跟在後麵,還在碎碎念:“林哥,你說那女鬼下次啥時候來?會不會給你帶點血門裡的特產?比如……能治吃醋的符紙?”話沒說完,就被陸疤狠狠敲了下後腦勺,隻能捂著腦袋,悻悻地閉上嘴,目光卻忍不住往老槐樹的方向瞟——樹洞裡似乎有一點暗紅的光在閃爍,像鬼新娘正躲在裡麵,偷偷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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