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塵穗子的白光消散時,最後一隻鬼嬰的哭喊聲也隱入後院深處。陸疤將染了黑煙的拂塵扔在青石板上,喘著粗氣:“這玩意兒真頂用,就是耗力太狠,再擋一輪我胳膊就得廢了。”
阿吉癱坐在地上,盯著遠處晃動的雜草影子,拍著胸口:“剛才那小祖宗們撲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要交代在這兒了,多虧了玄機子道長!”
林野蹲在石碑旁,看著碑下那方剛挖出來的暗紅色玉盒——血玉被玄機子小心地放在盒內,玉身通透,泛著淡淡的紅光,剛才滴在碑上的血珠,此刻正順著玉盒的紋路,一點點滲進血玉裡。“這血玉,真能封印鬼新娘?”他抬頭看向玄機子,心裡滿是疑雲。
玄機子坐在青石板上,從袖中掏出個破舊的布包,裡麵裹著半塊泛黃的符紙,他輕輕展開符紙,上麵畫著複雜的鎮魂陣:“先彆急著問,你們先看看這個。”符紙遞到林野麵前,他赫然發現,陣眼處的符文,竟和自己玉佩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是三千年前的‘輪回鎮魂陣’。”玄機子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目光掃過四人,“接下來我說的事,是連血門檔案裡都沒記載的秘密,也是那紅衣丫頭,藏了三千年沒說出口的心事。”
蘇九璃握著血門碎片的手緊了緊,指尖冰涼:“您說的紅衣丫頭,就是鬼新娘?她和林野,到底是什麼關係?”
玄機子點頭,眼神飄向遠處的老槐樹,像是在回憶遙遠的往事:“三千年前,她叫阿瑤,是部落裡最會唱童謠的姑娘,而林野的前世,是部落的首領,叫蒼。那時部落附近有座‘血門山’,山裡的鬼物總出來傷人,蒼為了保護部落,帶著族人去封山,卻被血門裡的厲鬼重傷。”
他頓了頓,指尖摩挲著符紙:“阿瑤為了救蒼,去求山腳下的巫祝,巫祝說,要救蒼,就得用自己的魂當‘引’,封印血門裡的厲鬼,但代價是,阿瑤會變成血門的‘門靈’,永遠困在山裡,還要經曆無數次輪回,才能再見到蒼的轉世。”
“她答應了?”阿吉忍不住問道,聲音都輕了幾分。
“答應了。”玄機子歎了口氣,“她用自己的魂封印了血門,卻沒料到,巫祝被厲鬼蠱惑,在封印裡加了‘輪回咒’——阿瑤每一世輪回,都會記起蒼,記起部落的事,卻隻能遠遠看著他的轉世,不能靠近,一旦靠近,就會被血門的鬼氣反噬,魂飛魄散。”
林野的心猛地一揪,想起鬼新娘親他時的溫柔,想起她塞給自己玉佩時的眼神,原來那些溫柔裡,藏著三千年的等待。“那她為什麼這一世能靠近我?還敢跟我說那些話?”
“因為這一世,你是蒼的第兩千九百九十九次轉世。”玄機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輪回咒到這一世就會失效,但前提是,阿瑤能在你二十五歲之前,拿到你身上的‘護魂佩’——就是她還給你的那枚玉佩,那是當年蒼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後來隨著蒼的轉世,傳到了你的手裡。”
蘇九璃攥著林野的手,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稍稍安心,卻還是忍不住問:“那她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林野?反而繞這麼多彎子?還要提醒我們彆碰第六扇血門?”
“因為她怕。”玄機子看向林野,眼神複雜,“她怕你記不起前世的事,怕你覺得她是怪物,更怕第六扇血門裡的‘血轎鬼’——那是當年蠱惑巫祝的厲鬼,它知道輪回咒要失效,想在阿瑤和你相認之前,把你變成血轎的‘轎夫’,永遠困在血門裡,這樣阿瑤就會徹底絕望,魂飛魄散。”
他指了指地上的血玉:“這血玉,是當年阿瑤封印血門時,從她魂裡掉下來的碎片,能暫時壓製血轎鬼的鬼氣。她讓你們找血玉,就是想讓你用血玉保護自己,等輪回咒徹底失效,再和你相認。”
林野拿起血玉,玉身溫熱,像是阿瑤的體溫。他突然想起鬼新娘在走廊裡說的話:“彆找第十塊拚圖了,第六扇血門是陷阱……”原來她早就知道血轎鬼的陰謀,一直在暗中保護自己。
“那玄清子呢?他和阿瑤、和血玉,又是什麼關係?”陸疤突然開口,她之前查血門資料時,總覺得玄清子的失蹤和阿瑤有關。
“玄清子是我的師兄。”玄機子的聲音沉了沉,“三十年前,他發現血轎鬼要衝破封印,想用水鏡術幫阿瑤,卻被血轎鬼反噬,魂困在了第六扇血門裡。阿瑤為了救他,偷偷鬆動了自己的封印,卻被血轎鬼纏上,不得不躲進過渡空間,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守在這裡,等林野來取血玉——隻有你,能救阿瑤,救玄清子,也能徹底封印血轎鬼。”
就在這時,後院西側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咯吱”聲——是血轎的木杆聲!
玄機子臉色驟變,猛地站起來:“不好!血轎鬼來了!快把血玉收好!它是衝著血玉來的!”
林野趕緊將血玉塞進懷裡,剛要起身,就見西側的雜草叢裡,飄出一道暗紅的影子——是血轎!四隻大頭小鬼扛著轎身,轎簾緊閉,卻能聽到裡麵傳來血轎鬼的笑聲,陰冷刺耳:“玄機子,彆躲了,把血玉和林家小子交出來,我還能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陸疤舉起鋼管,蘇九璃握緊血門碎片,阿吉攥著避邪鈴,四人緊緊靠在一起。玄機子將拂塵遞給林野:“這拂塵能擋住血轎鬼的攻擊,你帶著他們往後院的井邊跑,井裡有玄清子留下的鎮魂符,能暫時困住血轎鬼!我來拖住它!”
“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林野剛要拒絕,就被玄機子推了一把:“彆廢話!阿瑤還在等你,你不能有事!快走吧!”
血轎越來越近,轎簾突然被一隻慘白的手掀開,露出裡麵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林野懷裡的血玉:“林家小子,我看你往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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