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壁上的銀線突然繃緊,林野攥著兩塊魂引碎片的掌心瞬間沁汗——碎片上繡著的眼睛突然翻白,映出主魂鬼那張裹著白布的臉,白布下滲出的黑血正順著線繩往下滴,滴在通道地麵的縫隙裡,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它跟進來了。”陳默的聲音發顫,手腕上的黑線突然劇烈跳動,像是有東西要從皮膚裡掙出來。林野能感覺到空氣裡的怨念在凝聚,比在304房時強了數倍,那股壓迫感壓得人胸口發悶,讓他想起闖第八扇血門時,麵對血屍boss的窒息感——玄機子沒說錯,這主魂鬼的實力,確實隻比那血屍差一線。
突然,通道深處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重物砸在地上。緊接著,四股截然不同的怨氣猛地炸開,混著尖銳的鬼叫從地下室方向湧來——那叫聲不是主魂鬼的黏膩,而是帶著刺骨的恨意,像是被壓抑了幾十年的怒火終於噴發。
“是那四個冤死的鬼魂!”林野猛地想起上一章石桌旁的白骨,當時數的時候少了四具,玄機子提過的“蘇家老宅七冤魂”,除去主魂鬼蘇家小女兒)和已經找到的三具白骨,正好剩下四個。他攥緊血紋刃,鬼器上的血紋突然亮起,映出通道儘頭的景象:四個模糊的鬼影正圍著主魂鬼,鬼影的身形和白骨的姿勢一一對應——有個鬼影舉著斷裂的銀戒指對應戴戒指的白骨),有個攥著半塊藍色絨布對應阿吉護身符同款的白骨),還有兩個鬼影手裡各握著根銀色縫紉針,針尖沾著黑血。
主魂鬼的尖嘯聲突然拔高,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了喉嚨。林野和陳默順著通道往下跑,轉過拐角時,正好看到最駭人的一幕:那個舉著銀戒指的鬼影突然撲到主魂鬼身後,伸手從主魂鬼後腦勺的白布下抓出一團血淋淋的東西——竟是顆還在跳動的鬼腦!不等主魂鬼反應,鬼影狠狠一捏,“噗”的一聲,黑血和腦漿濺了滿地,主魂鬼的身體瞬間僵住,懷裡抱著的縫合玩偶“啪嗒”掉在地上,脖頸處的線徹底崩斷,腦袋滾到了林野腳邊。
“怎麼會……”陳默嚇得癱坐在地,手電筒的光掃過那四個鬼影,它們的輪廓正在變淡,像是完成了什麼夙願。林野卻突然蹲下身,撿起滾到腳邊的玩偶腦袋——腦袋上的補丁很眼熟:灰色的是自己的外套布,藍色的是阿吉的護身符,牛仔布是陳默的,黃色道袍布是玄機子的,還有塊繡著眼睛的絨布,正是他們找到的第一塊魂引碎片。
“不對,主魂鬼不是被它們殺死的。”林野突然開口,指尖撚起玩偶腦袋上一根鬆動的銀線,線的另一端纏著塊極小的布片,布片上繡著個“蘇”字——和蘇九璃奶奶留下的舊照片上的繡字一模一樣。他想起上一章在石桌白骨肋骨上看到的字:“線連骨,骨連魂,找錯了,魂成線”,突然反應過來,那些銀線不是主魂鬼綁住冤魂的工具,而是冤魂反過來牽製主魂鬼的枷鎖。
“你們看這裡。”林野指向主魂鬼的屍體,它的後頸處有個針孔,針孔裡插著根銀色縫紉針,針尾纏著四根不同顏色的線——正好對應四個鬼影的怨氣顏色。“這四個冤魂,是故意被主魂鬼‘綁’住的。”他蹲下身,扒開主魂鬼長袍的下擺,露出裡麵縫著的七塊不同顏色的布片,每塊布片上都繡著個名字,其中四個名字被黑線劃掉,正是那四個鬼影的名字,而剩下三個名字,分彆是“林”“陳”“吉”。
陳默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它們是在等?等我們來,才動手?”
“不是等我們,是等魂引碎片。”林野舉起手裡的兩塊魂引碎片,碎片上的眼睛突然亮起,映出玩偶腦袋裡的景象——裡麵塞滿了棉絮,棉絮裡藏著半張泛黃的信紙,是蘇家小女兒的日記:“奶奶說,等集齊七塊‘魂布’,就能讓爸爸媽媽回來。可那些叔叔阿姨說我是怪物,我把他們的布縫進玩偶裡,他們就不會走了……但玩偶的眼睛總是掉,奶奶說,要用‘活人的魂引’補,補完了,玩偶就能活了。”
“原來主魂鬼的目標不是我們,是魂引碎片。”林野突然看向那四個正在消散的鬼影,它們的手裡還攥著半根銀線,線的另一端連向玩偶的身體。“蘇家小女兒當年以為縫上死者的布就能留住親人,卻不知道那些死者的魂魄被困在布裡,成了主魂鬼的‘線軸’。而魂引碎片,其實是死者魂魄凝聚的核心——我們找到的第一塊碎片,是戴銀戒指的女傭的魂引;第二塊在鏡中衣櫃,是管家的;第三塊……”
他突然看向玩偶身體胸口的黃色道袍布,伸手拆開縫線,裡麵掉出半塊魂引碎片,碎片上繡著的眼睛,竟和玄機子的眼睛有七分相似。“第三塊是玄機子的師父的。”林野想起玄機子說過,他的師父當年就是為了鎮壓蘇家老宅的怨氣失蹤的,原來師父的魂引被縫進了玩偶裡,成了主魂鬼的“第七塊布”。
“那四個冤魂,是故意讓主魂鬼以為能控製它們,其實是在等魂引碎片集齊。”林野站起身,看向通道儘頭的地下室入口,那裡飄著淡淡的金光——是玄機子的符咒氣息。“它們知道主魂鬼拿到三塊碎片後,會試圖讓玩偶‘活’過來,到時候就是魂魄最弱的時候,所以才突然反噬,捏爆了它的鬼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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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突然指向主魂鬼的屍體,它的手還保持著攥針的姿勢,針尖上纏著根金色的線——和玄機子符咒上的金線一模一樣。“玄機子早就知道?他故意讓我們找碎片,就是為了引主魂鬼上鉤?”
“不是故意,是交易。”林野撿起地上的玩偶身體,發現它的後背縫著張小小的符咒,正是玄機子畫的“引魂符”。“玄機子的師父被困在玩偶裡,他需要我們找到魂引碎片,喚醒師父的魂魄,而那四個冤魂需要借助碎片的力量打破主魂鬼的控製。我們所有人,都在這局‘線’裡。”
就在這時,地下室入口傳來蘇九璃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林野!阿吉和陸疤醒了,玄機子說……記憶迷宮的核心開了,但裡麵有個更大的問題——玩偶裡,不止有七個魂魄。”
林野猛地低頭看向手裡的玩偶腦袋,那隻繡著眼睛的碎片突然眨了一下,映出個陌生的身影——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抱著個縫合玩偶,站在蘇家老宅的閣樓窗口,嘴角掛著詭異的笑。而小女孩的臉,竟和蘇九璃有幾分相似。
“線還沒斷。”林野攥緊碎片,血紋刃上的血紋再次亮起,“主魂鬼不是核心,真正的‘線軸’,是這個玩偶,是它背後藏著的,蘇家和記憶迷宮的秘密。”
通道裡的銀線開始鬆動,主魂鬼的屍體漸漸化作黑煙,隻留下地上那四個鬼影消散前留下的四縷銀線,線的另一端,都連向地下室深處,像是在指引他們,走向記憶迷宮真正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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