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舍的木門被推開時,鐵鏽與血腥氣先一步湧進來,裹著門外的冷風濕氣,直直撲向客廳。辰辰正趴在茶幾上趕論文,筆尖頓在“參考文獻”四個字上,抬頭就見林野一行人站在玄關,渾身血汙得像從血池裡撈出來——林野左袖管空蕩蕩的,斷口處還沾著幾縷帶著線頭的碎布,淡紅血光在傷口邊緣浮動;蘇九璃額前碎發黏在帶血的臉頰上,牛仔褲膝蓋處被劃開一道深口子,露出的皮膚泛著青紫;阿吉更狼狽,t恤後背破了個大洞,露出的肩胛骨上沾著黑紅汙漬,手裡還攥著半隻缺了耳朵的布玩偶。
“我去——!”辰辰嚇得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論文稿紙散了一地,“野哥你胳膊呢?九璃姐你這臉是被誰撓的?阿吉你手裡那破玩偶是從棺材裡扒出來的?”
蘇九璃彎腰撿起一張稿紙,指尖蹭到紙上的墨跡,無奈地笑:“比棺材裡的東西難纏。這次副本是‘縫合玩偶的記憶迷宮’,裡麵的玩偶全是用死人骨頭混著舊布料縫的,每隻玩偶肚子裡都塞著段碎記憶,碰錯了就炸,碎片濺到身上跟被刀片割似的,我這臉就是被碎片劃的。”
林野走到沙發邊坐下,斷袖搭在膝頭,拿起茶幾上的涼白開灌了大半杯,喉結滾動兩下才開口:“最險的是迷宮中心的‘縫魂主偶’,頭骨是副本裡那個自殺的繡娘的,她的記憶碎成了幾十片,散在迷宮各個角落。我們得把碎片拚對,拚錯一次,她就會扯斷身上的棉線,露出裡麵的骨頭架子撲過來——我這胳膊就是第三次拚錯時,被她手裡的縫衣針掃到,那針比匕首還快,當時隻覺胳膊一麻,再看就隻剩個血窟窿了。”
“針?”辰辰咽了口唾沫,盯著林野傷口處的血光,“那你這胳膊還能長回來不?”
“放心,血門的力量在修複。”陸疤走過來,把一瓶冰可樂扔給辰辰,自己則拉開冰箱拿了罐啤酒,指尖劃過肩頭滲血的舊疤,“剛才在回來的路上,傷口已經不流血了,照這速度,明早就能長出小半截。倒是阿吉,差點被主偶嘴裡的線勒死,還是陳默反應快,用符紙燒了那線。”
玄關處又傳來腳步聲,玄機子搖著繪滿符文的舊折扇,扇尖掃過門框上的灰塵;陳默跟在後麵,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指節上還沾著符灰,手裡拎著個布包,裡麵不知裝著什麼;最後是阿九,素色旗袍下擺沾著點血漬,長發垂在肩頭,看向林野時,眼神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軟意。
“玄機子大師!陳默哥!”辰辰認出兩人,又撓著頭看向阿九,“這位是……?”
蘇九璃捏著可樂罐的手指緊了緊,罐身被捏得“哢哢”響:“阿九,這次副本新加入的同伴,也是林野上輩子的妻子。”
“上、上輩子?”辰辰眼睛瞪得溜圓,看看林野,又看看阿九,趕緊把目光移開——九璃姐這眼神,像是要把野哥生吞了。
阿九倒是大方,在蘇九璃身邊坐下,拿起茶幾上的蘋果擦了擦:“彆聽九璃妹妹吃醋,我和林野上輩子的事早翻篇了。這次來詭舍,是因為我能看懂玩偶身上的縫線——那些線是用繡娘的頭發搓的,每道針腳都藏著記憶碎片的位置,上次拚主偶記憶,就是我看出針腳不對,才沒讓大家再栽跟頭。”
林野乾咳兩聲,趕緊打圓場:“多虧了阿九,不然我們還得在迷宮裡多耗半天。玄機子更厲害,算出迷宮的陣眼在主偶的心臟位置,陳默的符紙能壓主偶的戾氣,不然我這胳膊怕是真保不住。”
“哎哎哎,說到這個,我必須吐槽!”阿吉突然拍著大腿喊起來,“那迷宮裡的玩偶長得也太瘮人了!有個小熊玩偶,左邊臉是絨布,右邊臉是人的臉皮,眼睛一個是玻璃球,一個是真眼珠,我剛靠近就被它噴了一臉血,差點沒吐出來!”
陸疤嗤笑一聲,喝了口啤酒:“你還好意思說,當時你嚇得抱著陳默的胳膊不放,人家陳默的襯衫都被你抓皺了。”
“我那是應激反應!”阿吉急得臉紅,“誰知道那小熊玩偶還會動耳朵,一動就掉渣,掉的全是乾血塊!”
玄機子搖著折扇,慢悠悠開口:“那小熊是個夭折的孩子的執念變的,生前最喜歡小熊玩偶,死後魂魄被繡娘縫進了布偶裡。這‘縫合玩偶的記憶迷宮’,最狠的就是把人的執念縫進玩偶,你看到的玩偶什麼樣,就知道那人死前有多苦。”
陳默點點頭,從布包裡拿出一張符紙:“主偶的記憶拚完後,我才知道繡娘是被丈夫騙了——丈夫拿她的繡品去賣錢,還在外頭養了人,她發現後就用縫衣針自殺了,死前把自己的記憶拆成碎片,縫進玩偶裡,就是想等有人來拚出真相。”
蘇九璃聽到這兒,緊繃的肩膀鬆了些,看向林野的傷口:“還好血門能修複,不然你這少條胳膊,以後怎麼闖副本。”
“放心,明早就能好。”林野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辰辰,“對了,其他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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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去幫人處理老宅的詭物了,小李在準備公務員考試,王姐回了趟老家,說要給我們帶特產。”辰辰撿起地上的稿紙,“我這不是論文快截止了嘛,就沒跟你們去副本。”
阿吉突然湊到玄機子身邊,眨著眼睛:“大師,你給算算,下次副本能不能撈點好東西?比如能增強力量的詭物,或者能賣錢的寶貝?”
玄機子折扇一收,敲了下阿吉的腦袋:“剛從鬼門關回來就想著撈好處?不過我算出下次副本和‘舊物’有關,至於有沒有寶貝,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舊物?”林野皺了皺眉,“又是詭物?”
“八九不離十。”玄機子重新打開折扇,“不過有阿九和陳默加入,你們的勝算大了不少——阿九能辨執念,陳默能製詭物,再加上陸疤的身手,下次副本問題不大。”
蘇九璃瞥了阿九一眼,阿九剛好抬頭,兩人對視一眼,阿九笑著舉起蘋果:“不管下次是什麼副本,先祝我們這次平安回來。以後一起闖,也多個人手。”
“乾杯!”阿吉舉著可樂罐喊起來,林野和蘇九璃跟著舉杯,陸疤晃了晃啤酒罐,玄機子用折扇代替,陳默則舉了舉手裡的符紙,碰撞聲在詭舍裡響起來,蓋過了窗外的風聲。
辰辰看著滿屋子的人,雖然他們身上還帶著血腥氣,卻覺得這詭舍比以往更熱鬨了——舊友未散,新朋又至,哪怕下次還有更凶險的副本,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林野喝了口涼白開,感受著斷袖處逐漸恢複的知覺,看向身邊的蘇九璃,又看了看對麵的阿九,嘴角忍不住上揚。隻是他沒察覺,蘇九璃在桌下悄悄擰了下他的大腿,眼神裡帶著點嗔怪——上輩子的老婆又怎麼樣,這輩子林野隻能是她的。
阿九像是察覺到了,低頭咬了口蘋果,嘴角彎起一抹淺笑,蘋果核上的齒痕,像一道沒縫完的針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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