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酒吧的重金屬音樂漸漸弱了下去，駐唱歌手換了首舒緩的民謠，吉他聲混著紅酒的醇香，在昏暗的燈光裡漫開。蘇九璃將尋魂盤收進包裡，指尖還殘留著羅盤上符文的微涼，她抬眼看向林野，眼神比剛才沉了幾分，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要揭開什麼深藏的秘密。
“骨縫社裡藏著個連媚姐都不知道的底——它不隻是個養詭物的組織，背後還藏著和血門有關的線索。”蘇九璃的聲音壓得很低，避開鄰桌的視線，“我母親當年留下的日記裡寫過，‘血門有九扇，每扇門後藏著一段被縫合的記憶’，而骨縫社新社主一直找的，不隻是聚靈偶，還有開啟血門的法子。”
林野握著酒杯的手頓住，指尖微微發麻：“和血門有關？你是說，新社主想靠血門的力量完成縫魂大陣？”
“不止。”蘇九璃從口袋裡掏出張泛黃的紙，是從日記裡撕下來的，上麵畫著九扇門的簡圖，第八扇門旁邊標著“繡娘魂，聚靈啟”的字樣，“我這些年一直在找血門，到現在已經闖過七扇，每扇門後都有和詭物相關的記憶碎片，而第八扇門的線索，就在舊巷的繡娘街——也就是孟蘭當年的繡坊舊址。後天就是第八扇門開啟的日子，我本來打算獨自過去。”
“第八扇？”林野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震驚，“你已經闖過七扇血門了？我到現在才剛摸清第三扇門的門路，你居然……”他話沒說完，卻想起蘇九璃為了查母親的死因，這些年獨自闖詭物、查舊案，心裡突然泛起一陣澀意——她的厲害背後，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凶險。
蘇九璃卻笑了笑，指尖劃過紙上第八扇門的圖案，笑意裡帶著點自嘲：“厲害什麼，前七扇門每次都是九死一生，有兩次差點把命丟在裡麵。第八扇門比之前的都凶險，日記裡說‘第八門開，魂縫一線，生者為偶，死者為魂’，進去了能不能出來，誰都不知道。”
她頓了頓，看向林野空蕩蕩的左袖——雖然血門力量已修複得差不多，但袖口下還能看到淡淡的疤痕，“你左臂的傷剛好利索，沒必要跟我去冒險，這扇門我自己去就行，就算出了事，也不會連累你。”
“我去。”
林野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裡沒有絲毫猶豫：“第八扇門也好，縫魂大陣也罷，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況且，我也想挑戰下自己的極限，總不能一直躲在你和玄機子後麵。”
蘇九璃愣住了，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她盯著林野的眼睛，那雙總是帶著點冷意的眸子裡，此刻滿是認真，沒有半分衝動。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和林野闖“縫合玩偶的記憶迷宮”時，他為了護著她，硬生生扛下主偶的一爪子；想起他明明是“暗刃”殺手，卻總在夥伴遇到危險時第一個衝上去；想起他藏著滿身秘密，卻從沒想過要丟下身邊的人。
心裡像是有根弦被輕輕撥動，酸澀和心疼混在一起，堵得她喉嚨發緊。蘇九璃沒再說話，突然伸手，指尖輕輕撫上林野的臉頰——他的臉很涼，帶著冬夜的寒氣，下頜線繃得很緊，卻在她的觸碰下慢慢放鬆下來。
“你是不是傻？”蘇九璃的聲音有點發顫，眼眶微微泛紅，“第八扇門裡的詭物，比副本主偶凶十倍，裡麵的記憶碎片全是繡娘屠門案的慘狀，稍有不慎就會被怨念纏上，變成沒有意識的傀儡。你明明可以不用去的……”
話沒說完，她突然往前一傾，緊緊抱住了林野。手臂收得很緊，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臉頰貼在他的肩膀上，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和沉穩的心跳。林野身體一僵，隨即緩緩抬起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他能感覺到蘇九璃在發抖，不是害怕，而是恐懼，恐懼他會像當年她母親一樣，走進那扇門後，就再也出不來。
“彆怕。”林野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安撫的力量，“我不是當年那個衝動的‘暗刃’了，現在我有聚靈偶，有四魂護鈴，還有你——我們一起進去，就一定能一起出來。再說，玄機子還在詭舍等著我們帶線索回去，阿吉還等著我陪他玩鐵皮青蛙，陸疤還沒跟我算賬上次搶她啤酒的事，我怎麼可能走得掉。”
蘇九璃悶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笑了出來，眼淚卻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他的外套。她沒抬頭，隻是抱得更緊了些：“你答應我，進去後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能鬆開我的手。要是實在不行，就先退出來，彆硬撐。”
“好，我答應你。”林野點點頭，鼻尖縈繞著蘇九璃發間的清香，混合著淡淡的火藥味——那是她常年帶槍留下的味道，卻在此刻顯得格外安心。
酒吧裡的民謠還在唱，鄰桌的人偶爾投來好奇的目光，卻沒人注意到角落裡這對相擁的人，正用一個擁抱，許下了一個跨越生死的約定。
過了許久，蘇九璃才慢慢鬆開手，抬手擦了擦眼睛，又恢複了平時冷豔的模樣，隻是耳根還泛著紅：“行了，彆讓人看笑話。後天早上八點，我們在詭舍集合，我去準備闖門的東西，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把狀態調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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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點點頭，看著她將那張泛黃的紙折好，小心翼翼地收進包裡。兩人沒再多待，結了賬後一起走出酒吧，冬夜的風依舊很冷，卻沒剛才那麼刺骨。走到路口時，蘇九璃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林野：“對了，媚姐那邊你彆放鬆警惕，我總覺得她投靠你，不止是為了保命，說不定還藏著彆的心思。”
“我知道。”林野笑了笑，“我已經讓阿九盯著她了，有紅衣厲鬼在，媚姐就算想耍花樣，也翻不出什麼浪。”
蘇九璃放心地點點頭，揮揮手轉身往家的方向走。林野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摸了摸脖子上的四魂護鈴——鈴鐺輕輕響了兩聲，像是在回應他的決心。
他掏出手機，給玄機子發了條消息：“後天我和九璃去闖第八扇血門，繡娘街舊址，你幫我們準備點能抗怨念的符紙。”
很快，玄機子回複了消息：“放心，早就備好的，等你們回來，我再跟你們細說血門和骨縫社的淵源。對了，阿吉剛才把鐵皮青蛙拆了，裡麵藏著半張繡娘街的地圖，你回來看看。”
林野笑著收起手機，轉身往詭舍走。夜色漸深，舊巷裡的路燈亮著昏黃的光，他知道，後天的第八扇血門，必然是一場硬仗，但隻要身邊有蘇九璃，有詭舍的夥伴們，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闖一闖。
隻是他沒注意到，身後的陰影裡，那隻鐵皮布偶的碎片正泛著淡淡的藍光，像是在悄悄記錄著這一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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