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但蝕窟之外的世界並非完全死寂。
周澤站在頂樓邊緣,手中把玩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金屬徽章。
徽章造型古樸,中心是玄奧的雲紋環繞著一簇跳動的火焰紋,邊緣刻著四個小字——炎黃鎮異司。
這是三天前,一個穿著黑色勁裝、行動如風的男人留下的“拜帖”。那男人沒有闖入蝕窟的範圍,隻是將徽章精準地擲到了樓下那片蠕動的肉苔蘚邊界。
牆內的聲音當時嗤之以鼻:“又來一隻蟲子,這次倒是懂點規矩。”
周澤卻能感覺到那男人身上收斂卻凝實的能量波動,遠超之前遇到的“清掃者”,至少相當於燼土體係的“燼衛”級彆。
更重要的是,那人身上沒有博士那種令人作嘔的異界汙染氣息,是純粹的本土覺醒者,力量體係帶著一種堂皇正大的灼熱感。
這兩年,通過吞噬那些誤入者以及截獲零碎的信息,周澤對官方力量的認識不再局限於“清掃者”和“燈塔”廣播。
炎黃鎮異司。
一個在災難中迅速成立,整合了國內原有部分特殊部門資源,並大規模吸納、培養本土覺醒者的強力機構。他們不僅在與各種異常現象、異界入侵生物作戰,更在試圖理解並建立災難後的新秩序。
他們似乎已經知曉了“世界折疊”的部分真相,甚至可能接觸過來自其他折疊世界的“訪客”——無論是友好的,還是敵對的。
這枚徽章,既是一種警示,標明此地已有“主”,也可能是一種……試探性的接觸。
“他們知道我們,至少知道一部分。”周澤摩挲著冰涼的徽章,感受著上麵殘留的微弱正氣,“他們在劃分地盤,建立規則。”
牆內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規則?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規則。我們現在就是這裡的規則。”
“不一樣了。”周澤看向遠方,他的感知能隱約捕捉到,在城市的不同方向,有幾股強大的氣息與這徽章上的同源,如同定海神針般鎮守著大片區域,那應該是鎮異司的強者坐鎮的“安全區”。“他們成了一個體係,而我們,還隻是盤踞一隅的‘怪物’。”
就在此時,一陣奇特的波動從小區邊緣傳來。不是入侵,更像是一種信號。
周澤身影一閃,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小區邊界的一根歪斜路燈柱上。
下方,一個穿著鎮異司製式黑色風衣的年輕人站在那裡,手裡沒有武器,隻有一個小巧的金屬擴音器。他臉色有些發白,顯然對周圍蠕動的環境極為不適,但站得筆直。
“蝕窟之主,”年輕人通過擴音器發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內容卻清晰無比,“我司已確認此區域為閣下管轄。依據《異常區域臨時管理辦法》,隻要閣下及所屬不主動向外擴張,不大規模危害幸存者,我司將暫不對此地進行清理行動。”
清理行動?
牆內的聲音發出無聲的嘲笑。
年輕人頓了頓,繼續道:“同時,我司提供有限度的情報共享與物資交易渠道。若閣下有意,可於每月朔望之日,在此地進行接觸。此為初步通告,完畢。”
說完,他毫不留戀,轉身快步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廢墟之後。
周澤靜靜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異常區域臨時管理辦法》?情報共享?物資交易?
官方果然變了。
他們不再一味地試圖“清掃”所有異常,而是開始承認某些強大存在的“領地”,並嘗試建立一種危險的平衡與有限的溝通。
是因為敵人太多,力量不足?還是因為他們意識到了某些更深層的東西,比如……其他折疊世界的威脅?
“聽起來像是想把我們圈養起來。”牆內的聲音冷哼。
“是相互利用。”周澤糾正道,他從路燈柱上躍下,“他們需要集中力量應對更大的威脅,也需要我們這些‘地頭蛇’來維持局部穩定,甚至……充當對抗其他入侵的緩衝。”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徽章。
鎮異司的出現和新的策略,意味著純粹的混亂與狩獵時代正在過去。一個新的、更複雜的棋局已經展開。
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外界的真實情況,需要知道燼土的威脅到了何種程度,也需要評估這個“炎黃鎮異司”的真正實力和意圖。
或許,下一次“朔望之日”,他該派個“代表”去聽聽他們想說什麼。
畢竟,獨踞孤島固然安全,卻也意味著……閉塞與落後。
他轉身,走回那片屬於他的、活著的黑暗之中。
兩年了,是時候稍微抬起頭,看看這片已然麵目全非的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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