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有個秘密朋友——牆裡的叔叔。
她不知道“淵寂”這個名字,隻知道有時候把耳朵貼在牆上,能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一開始陳薇告訴她時,她還有些害怕,但現在早就習慣了。
“叔叔,”今天婷婷又趴在牆上,小聲說,“我畫了隻小鳥。”
牆裡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哼唧:“吵死了……什麼破鳥……”
婷婷一點也不怕,她已經習慣叔叔這樣說話了。她把畫紙舉到牆邊:“是紅色的,像火一樣。”
“嘖,難看死了。”牆裡的聲音說,“鳥的翅膀不是那樣畫的。”
“那該怎麼畫?”
一陣沉默後,牆上突然滲出些許黑暗的能量,在婷婷的畫紙上勾勒出幾道流暢的線條,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鳥輪廓瞬間成型,比婷婷畫的好看十倍。
“哇!”婷婷眼睛亮了起來,“叔叔好厲害!”
“哼,這算什麼……”牆裡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但馬上又變得凶巴巴,“快走開,我要睡覺了。”
婷婷小心地收起畫紙,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包裝有些融化的水果糖——這是上次鎮異司送來的物資裡她偷偷藏起來的。
“叔叔,給你吃糖。”
牆裡的聲音頓了一下,更加暴躁:“誰要吃這種垃圾!拿走!”
但那顆糖卻從婷婷手中飄起,慢慢融進牆壁裡。
“難吃死了……”牆裡的聲音嘟囔著,卻把糖收下了。
這樣的對話經常發生。婷婷會跟“叔叔”分享她撿到的小石頭,唱新學的兒歌,說媽媽今天教了什麼字。而淵寂每次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卻總會回應她——有時是糾正她的畫,有時是告訴她某種變異植物的名字,有時乾脆就是聽她絮絮叨叨。
周澤把這一切都感知在眼裡。他注意到,當婷婷和淵寂“說話”時,蝕窟核心區域的能量波動會變得異常平穩,連那些永不停歇的低語聲都會暫時安靜下來。
有一次婷婷發燒了,陳薇急得不行。周澤正準備用能量幫她穩定情況,卻感覺到一股精純溫和的精神力已經從牆裡滲出,輕輕包裹住婷婷。那股力量極其小心地撫平了小女孩紊亂的能量場,比周澤自己粗暴的能量操控要精細得多。
“麻煩的小東西……”淵寂的聲音在周澤腦海中響起,帶著明顯的不爽,“連自己的身體都管不好。”
但那一整晚,周澤都能感覺到那股精神力始終守護在婷婷身邊,直到她徹底退燒。
第二天婷婷醒來,蹦蹦跳跳地跑到牆邊:“叔叔,我昨天夢到你帶我飛啦!”
“做夢都這麼吵……”牆裡的聲音依舊不耐煩,但周澤能感覺到那後麵藏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溫和。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一次婷婷被一隻變異的甲蟲嚇哭了。下一秒,整棟樓的甲蟲瞬間化為飛灰。
“吵什麼吵,”淵寂暴躁地說,“不就是隻蟲子嗎?”
婷婷抽抽搭搭地說:“可是它們長得醜……”
從此以後,蝕窟裡再也找不到一隻長相“醜陋”的昆蟲,隻剩下一些顏色鮮豔、外形可愛的變異品種。
周澤看著這一切,什麼都沒說。他知道淵寂的本質依然是那個深不可測、視眾生為螻蟻的古老存在。但在這片絕望之地的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也許連淵寂自己都沒發現,當婷婷軟軟地喊著“叔叔”時,那堵隔絕了無數歲月的牆壁,已經裂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而光,正是從這樣微小的裂縫中照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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