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卻像是得了天大的誇獎,開心地跑回去畫畫了。
午後,蝕窟會變得格外安靜。陳薇在縫補衣服,婷婷在墊子上睡午覺,周澤繼續他的修煉。隻有牆壁裡偶爾傳來的低語,證明著另一個存在的清醒。
“那小丫頭,”淵寂的聲音突然在周澤腦海中響起,“今天怎麼這麼吵?”
周澤沒睜眼:“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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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朵破花……”
話是這麼說,但周澤能感覺到,牆內傳來的能量波動比平時平穩許多。
婷婷睡到一半做了噩夢,哼哼唧唧地往媽媽懷裡鑽。陳薇輕輕拍著她的背,哼起一首走調的搖籃曲。歌聲很輕,但在死寂的蝕窟裡格外清晰。
周澤睜開眼,看著母女倆依偎的身影。他想起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這樣唱過歌給他聽。記憶太模糊了,像隔著一層厚厚的霧。
他重新閉上眼,繼續引導著體內三種力量的融合。銀紋的秩序,蝕紋的混沌,還有來自燼土的暴烈能量,在他體內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很脆弱,像走在鋼絲上,但他已經習慣了。
傍晚時分,婷婷醒了。她揉著眼睛坐起來,發現周澤正在看她。
“哥哥,”她還沒完全清醒,聲音軟軟的,“我夢到花了。好多好多花……”
周澤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動作還是有些生硬,但比剛開始熟練多了。
“以後會看到的。”他說。
婷婷歪著頭:“在哪裡看?”
“外麵。”
這個答案讓小姑娘陷入沉思。對她來說,“外麵”是個既可怕又充滿誘惑的地方。書裡那些五彩斑斕的世界都在外麵,可媽媽說過,外麵也很危險。
“那……”她猶豫著問,“哥哥會帶我們去嗎?”
周澤看著窗外那片永恒不變的紫藍色天空,沒有回答。
夜幕降臨前,陳薇開始準備晚飯。今天她熱了龍城司送來的罐頭,肉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婷婷興奮地圍著她打轉,像隻饞嘴的小貓。
吃飯時,周澤突然開口:“最近彆下樓。”
陳薇盛飯的手一頓:“出什麼事了?”
“外麵不太平。”
他沒細說,但陳薇明白。龍城司上次送來那麼多謝禮,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我們不會下去的。”她輕聲保證。
婷婷看看媽媽,又看看周澤,乖乖地點點頭。她雖然不懂大人們在擔心什麼,但她知道聽話。
晚飯後,是一天中最安逸的時光。婷婷趴在墊子上翻看百科全書,陳薇就著微弱的光線縫補衣物,周澤則檢查著蝕窟外圍的防禦。
“東邊來了幾隻小蟲子。”淵寂懶洋洋地通報,“已經處理了。”
周澤“嗯”了一聲,並不意外。自從他在龍城露過一麵後,來蝕窟附近窺探的人明顯多了。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懷好意,但都沒能越過最外圍的防線。
“不堪一擊。”淵寂評價道,“連塞牙縫都不夠。”
“留著它們傳話也好。”
淵寂嗤笑一聲,沒再說話。
夜深了,婷婷抱著她的新書睡著了。陳薇輕輕抽走書,給她蓋好毯子。
周澤還坐在老地方,周身紋路在黑暗中發出柔和的光。他看著睡夢中的婷婷,突然想起白天她問的那個問題。
帶她去外麵看花嗎?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麵密布的紋路在夜色中清晰可見。這樣的手,真的能帶一個小姑娘去看花嗎?
牆裡傳來淵寂的哈欠聲:“睡了。彆再讓那小丫頭來吵我。”
周澤沒應聲,隻是繼續守著這片黑暗,和黑暗裡那一點微弱的鼾聲。
與此同時,龍城司地下指揮中心,關於蝕窟的日常監測報告剛剛送達。
嶽昆侖翻看著最新數據,眉頭微皺:“能量波動比上周平穩了百分之十五?”
技術員點頭:“是的,司長。尤其是每天午後和深夜,蝕窟核心區域的能量讀數會顯著下降,波動曲線變得異常平緩。”
雷燼站在一旁,左臂還吊著繃帶:“我們安放在邊界的高敏傳感器還捕捉到了一些……生活化的聲音。孩子的笑聲,女人的哼唱。”
指揮中心裡一陣沉默。這些數據和他們的預期相差太遠。一個禍君級的異常存在盤踞的巢穴,按理說應該充滿暴戾和混亂,而不是……這種近乎家常的平靜。
“他們在裡麵……生活?”一個年輕的研究員忍不住問。
嶽昆侖放下報告,揉了揉眉心。這比麵對一個純粹的怪物更讓人頭疼。純粹的怪物可以研究其弱點,製定剿滅計劃。可現在這個……
“繼續觀察。”他最終下令,“所有監測等級維持不變,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蝕窟邊界。”
他走到巨大的觀測屏幕前,上麵代表蝕窟能量場的圖譜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和諧。三種不同源的能量彼此製衡,又奇異地共存。
“生活……”嶽昆侖低聲重複著這個詞,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蝕窟裡,婷婷正夢見一片開滿白花的原野。而守在她身邊的,是連龍城司都忌憚三分的禍君,和牆裡那個深不可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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