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劍垂下，目光如鐵。
江麼喘著粗氣爬起來，背靠一堆巨大的獸骨坐著。他右臂已經抬不起來了，整條胳膊像是被人抽了筋，隻剩一層皮連著。他用左手摳住肩頭，試圖把黑氣堵住，可沒用。那東西像是活的，專門往經脈裡鑽。
“彆衝動。”他衝穆映雪喊，“它不是敵人……它是規則。”
“規則能劈人？”穆映雪回頭瞪他，“你都快廢了！”
“但它沒殺我。”江麼喘了幾口氣，“要是真想滅我們，一劍就夠了。它這是……在攔我們。”
“攔什麼？”
“攔我們單乾。”他咧嘴一笑，嘴角溢出血絲，“係統說了，儺神之力得兩個人一起開。天命之人加命官血脈，缺一個都不行。咱倆分開碰，那就是找死。”
穆映雪愣了一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江麼那隻快要爛透的右臂，聲音低了下來：“所以你是替我試的？”
“不然呢？”江麼咳嗽兩聲，“你以為我想當人體實驗品？可你不也一樣，每次衝鋒都站最前麵？咱倆誰也彆說誰。”
穆映雪沒說話，咬了下嘴唇，突然蹲下來，把雙刀插進地裡撐住身體。她盯著江麼的手，眉頭皺得死緊：“現在怎麼辦？你這手還能救嗎？”
“不知道。”江麼搖頭，“但我知道一件事——它不讓碰，是因為我們還沒‘被承認’。它要的不是誰更強，是誰能一塊兒伸手。”
穆映雪抬頭看向虛影。
那巨人依舊懸浮在空中，巨劍不動，仿佛在等什麼。
“所以……得一起？”她問。
“對。”江麼點頭，“你往前一步，我也往前一步。不是誰帶誰，是一塊兒上。”
穆映雪沉默幾秒，突然伸手抓住他完好的左臂：“那你撐住。我要是把你弄死了，沒人給我買糖葫蘆。”
“我死了你也彆想吃。”江麼笑出聲，“閻王那兒沒零食攤。”
她沒回話，而是慢慢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和他並排坐著。兩人靠著同一堆骸骨，抬頭看著那道俯視眾生的虛影。
江麼用還能動的左手，一點點把陽燭頭碾碎，抹在右臂傷口周圍。蠟油接觸到黑氣，發出滋滋的響聲，冒出一股黑煙。他疼得直抽氣，但沒甩手。
“待會兒我說上，你就上。”他說，“彆管我這隻手，咱們一次到位。”
“嗯。”穆映雪點頭。
風卷著黑霧從四麵八方湧來，遠處的骸骨堆裡，無數雙眼睛再次亮起。可這一次，沒人動。
天地安靜得可怕。
隻有江麼粗重的呼吸聲，和穆映雪刀柄上銀鈴輕微的晃動。
他抬起還能動的左手，衝虛影揚了揚。
“來啊，”他喊，“看看咱倆配不配當這破規矩的對手！”
話音落下，穆映雪猛然起身，雙刀出鞘。
江麼咬破舌尖，強行提起最後一絲力氣，拖著爛掉的右臂，一步一步向前走。
虛影的巨劍緩緩抬起。
銀藍光芒再次凝聚。
就在光刃即將斬下的瞬間，兩人同時躍起——
穆映雪在前，江麼在後，她的左手猛地抓住他完好的左臂，兩人朝著巨劍的方向，一同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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