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盯著地上那個腳印,笑得有點怪。穆映雪站在他旁邊,手已經按在刀柄上。
“這鞋印……跟我小時候穿的一樣。”江麼抬起頭,眼神不像是怕,倒像碰上了熟人。
話剛說完,山坡上一陣風卷著灰土打過來。鬼婆婆就站在高處,骷髏杖往地上一頓,整個人像從地裡長出來似的,一點聲兒沒有。
她沒廢話,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塊青銅令牌。那東西一露麵,空氣都沉了半分。
正麵一個“儺”字刻得歪歪扭扭,背麵一圈紅痕像是乾透的血。江麼眯眼一看,心裡咯噔一下——這玩意兒他聽穆映雪提過,儺族長老才有資格拿,叛族的連碰都不能碰。
鬼婆婆綠眼直勾勾盯著他:“交出你體內那團陰源,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江麼裝傻:“啥陰源?老太太您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就是個賣死人貨的術士,昨天還在黑市擺攤呢。”
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了小半步,右手還在滴黑水,順手往褲腿上蹭了蹭。這手現在使不上勁,絞索指抽抽地疼,但他臉上還得笑著。
“係統?”他撓頭,“啥叫係統?能吃嗎?”
穆映雪冷眼看著,沒說話,但雙刀已經滑出半寸。她知道江麼又在演,可這老太婆不是好糊弄的。
鬼婆婆冷笑一聲,把令牌舉起來,在空中輕輕一晃。
三道影子突然冒出來,跪在地上,穿的都是儺族祭服,臉白得不像活人。其中一個抬頭看了穆映雪一眼,嘴唇動了動,像是在念什麼咒。
“此令可召三代血仆。”鬼婆婆聲音壓低,“也能燒乾淨你這種亂血種。”
穆映雪眉心一燙,朱砂紋亮了一下。她往前跨一步,擋在江麼前麵:“你早被逐出族門了,也配用這個?”
“配不配,我說了算。”鬼婆婆眼神一寒,“你娘當年奪走聖女之位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掐死在搖籃裡。”
江麼嘖了一聲:“哎喲,家庭倫理劇還帶續集的?能不能換個理由?”
他站直身子,抹了把臉上的灰,咧嘴一笑:“你說的那個陰源……是不是就是我這閻羅補丁係統?”
這話一出口,穆映雪猛地回頭看他。
江麼聳聳肩:“行啊,你要係統是吧?拿命來換。”
鬼婆婆瞳孔縮了一下。
“我沒聽錯吧?”她聲音冷下來,“你主動承認有係統?”
“不然呢?”江麼把手一攤,“你以為我靠啥活到現在?五十次死亡體驗卡刷得飛起,閻王見我都繞道走。你說你要這東西,行啊,先問問它認不認你。”
他說著,右手指尖忽然抖了一下,黑水滴在地上,滋啦一聲冒煙。
“我知道你在想啥。”江麼咧嘴,“你覺得你能搶,對吧?畢竟你是長輩,有令牌,還能叫魂。可你忘了件事——”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視鬼婆婆的眼睛:“這係統綁定的是死人,不是活人。你想拿走它,得先讓我真死一次。”
“而每次我死,都會更強。”
穆映雪側身站到他旁邊,雙刀徹底出鞘,刀尖朝地。
“老太婆。”江麼笑了笑,“你要動手,我現在就能躺下。但你得想清楚,等我複活,第一個砍的就是你腦袋。”
鬼婆婆沒動,但手裡的令牌微微發顫。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她聲音低得像從地縫裡鑽出來的,“隻要這令牌還在,我能讓你生不如死。”
“那你試試。”穆映雪開口,“上次你被我砍斷胳膊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那是意外。”鬼婆婆咬牙,“這次不一樣。我有令,有陣,還有你們不知道的東西。”
“哦?”江麼歪頭,“比如啥?埋伏的人?還是藏在地下的破壇子?”
“比如……”鬼婆婆緩緩抬起左手,掌心浮出一道血符,“你們根本逃不出這片山。”
江麼看了一眼,笑了:“就這?我還以為你要放大招呢。”
他轉頭對穆映雪說:“聽見沒?她要放血符了,咱倆趕緊跑。”
穆映雪翻白眼:“你現在才想起來跑?”
“我不是一直想跑嗎?”江麼理直氣壯,“但我更想活著跑。”
鬼婆婆終於動了。她把令牌往前一推,空中三道殘魂同時抬頭,嘴裡發出嘶啞的音節。地麵開始震動,幾根骨頭從土裡鑽出來,圍成一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