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後撤的瞬間,絞索指已經纏上自己小腿。他腰一擰,整個人被拽得騰空翻起,腳踝擦著那截黑水手掌掠過。五指在地麵猛拍,借力滾到石棺旁邊,背脊撞上冰涼的石頭,震得胸口發悶。
穆映雪刀光一閃,斜劈而下。
“當”一聲脆響,手臂齊根斷開,黑水噴濺。她往後跳了一步,幾滴液體落在鞋麵,“滋滋”冒起白煙,皮靴直接燒穿。
“這玩意兒有毒。”她咬牙甩掉殘液,左肩傷口還在滲血,抬臂的動作明顯遲滯。
江麼趴在地上沒動,右眼突然一燙。鬼瞳自動開了。視野裡一片幽藍,他抬頭看向側壁——那灘屍水不是從地底冒出來的,是順著一座封閉石棺的縫隙往下流。棺身刻著模糊的紋路,彎彎曲曲像蛇爬過,和穆映雪額頭上戴的那塊額飾一模一樣。
“那邊……有東西在醒。”他低聲說。
穆映雪喘了口氣,拖著刀走過來:“你說哪個?我背後這印子,還是你眼前這破棺材?”
江麼沒回話,盯著棺縫裡的黑水看。那水流得不急,但每一滴落進池子裡,整個墓室的地都在輕微震。就像有什麼東西在下麵翻身。
“先關它。”他說著撐起身,袖口一抖,摸出半截陽燭頭。火苗剛點著,就被陰氣壓得隻剩一絲紅芯。
“沒用。”他把燭頭塞回去,“這地方邪得連火都喘不上氣。”
穆映雪走到石棺前,雙刀交叉架在肩上,歪頭打量:“要不開開看看?”
“你剛才砍屍體心口挺準,現在彆把自己搭進去。”江麼站到她身後兩步遠,“符文亮著,硬來會反噬。”
話音剛落,穆映雪已經揮刀劈了下去。
第一刀砸在棺蓋中央,火星四濺,刀刃彈開。
第二刀斜切,棺麵浮起一層暗光,震得她虎口發麻。
第三刀接踵而至,整座石棺嗡鳴作響,縫隙裡的黑水猛地倒流三寸。
第四刀落下時,刀鋒貼著符文滑入,卻被一股吸力死死拽住。她猛拽兩下,紋絲不動。
“操。”她罵了一聲,“卡住了!”
江麼湊近看,發現那些符文像是活的一樣,正順著刀身往上爬。銀線般的光絲鑽進鐵刀,又沿著刀柄往她手臂蔓延。
“放刀。”他說,“再晚三秒,你的手就歸它了。”
穆映雪不信邪,又試了一次,結果整條左臂都開始發麻。她這才鬆手,退後兩步,抬手一看,小臂內側多了道灰痕,像被烙鐵燙過。
江麼蹲下來,右手貼地,鬼瞳掃視棺底結構。三秒後他抬頭:“封印核心不在外麵,在裡麵。這竹簡要見血才能解。”
“誰的血?”
“帶儺紋的。”
穆映雪瞪他一眼:“你咋不說你去割?”
“我割了也沒用。”江麼攤手,“係統認命不認人,你身上那玩意兒比我家祖墳還值錢。”
她冷哼一聲,抬手咬破指尖,鮮血滴在棺麵符文交彙處。那一瞬間,所有光紋同時黯淡,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卡住的刀“哐”地一聲掉在地上。
“行了。”她抹了把嘴邊血跡,“接下來是不是該我表演劈棺了?”
江麼往後退:“你隨意,我負責撿漏。”
穆映雪深吸一口氣,雙刀掄圓,高高舉起。刀鋒對準棺縫,怒喝一聲:“開!”
“轟”地巨響,石棺炸裂。碎石飛濺,江麼抬手擋臉,聽見“叮”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地。
煙塵散了些,他眯眼看去。
棺中沒有屍體。
隻有一塊青黑色的竹簡,靜靜躺在殘渣中間。表麵布滿扭曲文字,像是蟲子爬過的痕跡。寒氣撲麵,靠近的人都打了哆嗦。
江麼慢慢靠近,右眼鬼瞳再次啟動。那些字在他眼裡變了形,底部浮現出一行極小的隱文:
“命官殘魂藏於龍脈,得者可控地脈。”
他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說話,穆映雪已經用刀尖挑起了竹簡。
就在那一瞬,竹簡上的文字突然扭動起來,像一群黑螞蟻集體搬家。它們脫離簡身,化作一道黑煙騰空而起,直奔穆映雪後背。
江麼反應極快,絞索指“嗖”地射出,五根黑索橫掃過去,想把煙團攔下。可那煙像是穿過了空氣,索子直接從中間穿過,沒能阻攔。
“糟了!”他往前衝,一把將她拽離原地。
穆映雪膝蓋一軟,跪倒在地。背上那枚原本沉睡的龍形紋路驟然亮起,赤紅色光芒刺眼。更嚇人的是,那圖案上的龍首緩緩抬起,雙眼睜開,瞳孔幽綠,如同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