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覺得胸口像被烙鐵燙過,藍光在皮下亂竄,七股陰職能力在他經脈裡橫衝直撞。他想動手指都費勁,整個人癱在地上,連喘氣都得靠意誌撐著。
那隻半透明的眼睛,還在灰霧裡盯著他。
“映雪……背後!”他嗓子啞得不像人聲,喊完一口腥甜湧上來,差點嗆死。
穆映雪耳朵比狗還靈,話沒落她已經轉身。一具腐屍撲到臉前,爪子快戳進她眼眶,她頭一偏,反手骨刀往上撩,直接削掉半個腦袋。腦漿子濺臉上,她抬手一抹,罵了句:“臟死了!”
下一秒地麵裂開,三具屍傀從地縫鑽出,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她來不及收刀,一腳踹中最近那具的膝蓋,哢嚓一聲腿骨斷裂,可那玩意兒愣是沒倒,反而借勢往前撲。
她咬牙,雙刀交叉擋在身前,“當”一聲巨響,震得虎口發麻。屍傀力道猛得離譜,她胳膊都快抬不起來。
“慫貨你給我挺住!”她吼了一聲,回頭瞥了眼江麼,那人已經閉著眼,也不知道死沒死透。
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衝腦,精神一震。再轉頭時,眼裡金光一閃,眉心朱砂儺紋開始發燙。
“老娘今天非得把你這些臭魚爛蝦砍成肉末!”
她抬腳把麵前屍傀踹飛,落地瞬間雙刀插地,指尖在刀背上劃出血痕。血順著刃口流下,在空中畫出一道彎月形符文。
“雙生咒·破軍!”
金光炸開,像雷暴劈進屍堆。第一排七八具屍體當場炸成黑灰,骨頭渣子飛得到處都是。後麵的還沒反應過來,金光掃過,全數爆裂。
穆映雪喘了口氣,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但她沒倒,硬是撐著站直,一步跨回江麼身前,雙刀往地上一插,背脊挺得筆直。
灰霧動了。
那隻異瞳緩緩轉動,殘存的地靈發出沙啞聲音:“血咒……你竟敢用雙生咒?”
穆映雪冷笑:“怎麼?嚇尿了?”
她低頭看了眼江麼,這家夥臉白得像紙,呼吸淺得幾乎摸不到。心口那團藍光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滅。
她撕下袖子一角,墊在他腦袋底下,動作輕得不像平時那個砍鬼跟切菜似的瘋丫頭。
“你他媽可彆死。”她低聲說,“死了誰給我買糖葫蘆。”
灰霧緩緩收縮,往石台陰影裡退。屍潮沒了指揮,趴在地上不動了,但也沒散。幾十具殘屍歪七扭八躺在廢墟裡,眼窩裡的綠火還在閃。
穆映雪沒放鬆。
她盤腿坐下,雙刀橫在膝上,眼睛死死盯著那團灰霧。風從裂縫吹進來,帶著腐土味和鐵鏽氣,刮得人脖子發涼。
她知道這事兒沒完。
剛才那一招耗了不少力氣,現在全身都在抖。但她不能歇。江麼要是這時候被人拖走,她砍一千具屍體都沒用。
地靈藏在暗處,像條陰溝裡的蛇,等著她鬆懈。
她摸了摸腰間乾坤袋,裡麵還有兩根陽燭頭,一張黑火符。不多了。再打一場,就得拚命。
但她不怕拚命。
她就怕江麼醒不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墓底安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她盯著灰霧,眼皮都不敢眨。忽然發現——那團霧比剛才小了一圈。
不是消散,是縮進去的。
她在等什麼?
穆映雪眯起眼,手指慢慢收緊,捏住刀柄。
就在這時,江麼喉嚨裡咕嚕了一聲,手指抽了一下。
她立刻低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