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的右手絞索指又抽了一下,這次他沒理它。穆映雪往前走了一步,他趕緊跟上。霧比剛才稀了點,塔影也清楚了些。那兩個字——“雙生”——還在門框上掛著,模模糊糊,但能認出來。
他正想說點啥緩和氣氛,右眼突然一熱。鬼瞳自動開了。
不是他自己開的。
視野裡,霧氣深處有紅光一閃,像誰在地底下打手電筒,還特不老實,一跳一跳的。那光從高塔方向傳來,頻率還挺規律,一下,停兩下,再一下。
“停!”江麼一把拽住穆映雪胳膊。
她立馬站定,回頭瞪他:“又咋了?你這手跟八爪魚似的,老抓我乾啥?”
“彆動。”江麼眯眼盯著前方,“剛才那群幽靈騎士,是不是有點太安靜了?”
“廢話,它們本來就不出聲。”
“我不是說聲音。”江麼咽了口唾沫,“我是說……它們不像要打,也不像要走,就杵那兒,跟上班打卡似的。現在連影兒都沒了,可地上骨頭都沒亂。”
穆映雪皺眉環顧四周。風停了,骨粉懸在半空,像被按了暫停鍵。三十多道黑影剛才站的地方,現在空蕩蕩的,連個腳印都沒有。
“不對勁。”她低聲說,“它們不是退了,是……撤了。”
“對。”江麼點頭,“有人叫它們走的。”
話音剛落,腳下的地麵猛地一軟。
不是震動,是直接塌了。
就像踩進泡發三天的豆腐腦,整片地皮往下陷,連個預警都沒有。江麼隻來得及喊一句“臥槽”,整個人就往下掉,穆映雪緊跟著栽進來,兩人滾成一團,直直墜進黑暗。
下墜時間不長,也就幾秒,但夠江麼在心裡把閻王號給默了一遍。
“這波血虧。”他在空中嘀咕,“還沒見到塔裡有辣條呢。”
砰!
倆人砸進一堆滑膩膩的東西裡,濺起一片腐臭味。江麼鼻子差點當場辭職。他掙紮著抬頭,發現頭頂是岩壁裂縫,透著點微光,但根本照不清這地方有多大。空氣又濕又悶,吸一口嗓子眼都發毛。
“這是哪?”穆映雪咳了一聲,抹了把臉上的黏液。
“地下廁所?”江麼摸了摸身下,“還是百年沒衝的那種。”
他剛想爬起來,手腕突然一緊。一根肉乎乎的東西纏了上來,表麵全是吸盤,還帶倒刺,勒得他生疼。
“哎喲我草!”江麼甩手,“什麼東西!章魚哥半夜兼職?”
第二根觸手從旁邊牆上彈出來,直接繞住他脖子,用力一收。江麼眼前一黑,舌頭都吐出來了。
“穆映雪——救命!我還沒活夠呢!”
穆映雪已經站起來了,雙刀在手,二話不說就是一刀劈過去。儺族骨刀砍進觸手,直接斬斷,黑漿噴了她一臉。她呸了一口,鐵刀橫掃,又削斷一根。
“彆愣著!”她吼江麼,“解自己身上的!”
江麼哪動得了,三根觸手同時纏上來,手腕、腳踝、脖子全被鎖死,整個人被吊在半空,像串待烤的羊肉串。
係統界麵終於冒出來,一行血字浮在眼前:【瀕死判定中……非致命,不觸發複活】。
“你管這叫非致命?”江麼翻白眼,“我快變紫薯了!”
穆映雪那邊也不好受。她剛砍斷第三根觸手,四麵牆壁突然開始蠕動,更多觸手鑽出來,速度快得離譜。她左擋右劈,刀光閃成一片,可斷口處不斷噴黑漿,新觸手越冒越多。
“靠!”她罵了一句,一腳踢飛一根偷襲腿的觸手,結果另一根從背後繞上來,直接把她雙臂反剪綁住。刀脫手飛出去,哐當一聲掉進黏液堆。
“江麼!想辦法!”
“我想啥辦法!”江麼憋著氣,“我現在連呼吸都靠省電模式了!”
他拚命扭頭,右眼鬼瞳還在運行。視野穿透黏液和陰影,終於看清了——這些觸手不是隨機長的,全都連向牆壁深處一個東西。
一顆心臟。
紫色的,拳頭大小,埋在岩壁裡,一跳一跳的。每跳一次,所有觸手就收縮一下,像在抽血。
“我操!”江麼腦子炸了,“這玩意兒是活的!”
他強忍窒息,用儘力氣咬破舌尖。血腥味一衝,鬼瞳更清晰了。他盯著那顆心,意念一動,係統血字閃了閃:【記錄此形態,下次死記得換能破甲的招】。
“映雪!”他艱難開口,聲音像破風箱,“心……攻那顆心!牆裡的!”
穆映雪被綁著,腦袋歪著,聽見了。她立刻轉頭看向江麼方向,見他嘴唇開合,雖然聽不清,但看口型像是說了“心臟”。